的阳光,心里知道,有什么东西从这一刻起,再也回不去了。
第四章 战利品 (下)
放学铃声敲碎了沉闷的空气。
周子谦背着几乎空着的书包随着流走出校门。夕阳光线被高楼切割得支离
碎,在他脸上投下明暗
错的影子。他径直走向停在马路对面梧桐树荫下的那辆黑色奥迪8,车身擦得一尘不染,像沉默的猛兽。
车窗无声降下一半。驾驶座上坐着一个剃着寸、身材敦实如铁塔般的男
——王强。三十多岁年纪,浓眉大眼透着
憨直劲儿,皮肤是常年
晒风吹的古铜色。他穿着
净合体的黑色夹克衫,此刻正探身过来利落地打开了后车门锁。
“少爷。” 王强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军特有的
脆劲
。
周子谦拉开后座门坐进去,真皮座椅透着凉意和净的皮革气息。“说了多少次了强哥,”他把书包随手丢在旁边座位上,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聊家常,“叫子谦就行。实在别扭就叫老板,‘少爷’听着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王强从内视镜里看了少年一眼,咧开一个朴实但有些局促的笑:“那可不行,规矩不能。” 他启动车子,动作平稳流畅。“您叫我
一声‘哥’,是抬举我。但我不能忘了您的恩。”语气恭敬却坚持。
周子谦没再纠正,他知道王强就是这样的——一根筋,认死理儿,重
义到近乎愚忠。
这特质正是他在茫茫海里选中他的原因。2年前,医院u门
,走投无路、被高利贷
得想撞墙的王强遇到了只是“路过”的周子谦。素未谋面,只因从侧面途径得知这个退伍兵是为了救母亲才背上三十万天文数字债务时,还有些青涩的少年当着他几个一起着急上火的战友的面,付了医院的欠费,然后直接用手机银行把剩下的窟窿填平了。
王强记得当时跪在少年前面哭的稀里哗啦,至他都不知道少年是怎么知道这事、又是为何出手相助的。他只记得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扫过他和他身边同样绝望的几个弟兄时的目光——那不是同,更像评估一件工具是否趁手。
周子谦靠进柔软的真皮座椅,闭上眼揉了揉眉心。“她怎么样呢?”
无需说明,“她”指的是谁。
“夫……”王强顿了顿,似乎斟酌着措辞,“按照少爷之前的安排,现在应该还在家里。从外面看不太清,但
绪……看起来很低落。” 他补充道,“下午没有出门。”
周子谦睁开眼,幽的瞳孔里看不出
绪。“低落么?” 声音很轻,像是在问自己。一丝冰冷的、近乎愉悦的微光在眼底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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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谦可以想象林婉晴失魂落魄、满脑子都是那个相框的样子。
“嗯,”少年淡淡应了一声,“伯母和兄弟们那边都还好?”
王强脸上浮现一丝真诚的感激。“都好!托少爷您的福。柱子给家里盖了新房,老耿他媳的病也稳住用上进
药了……大家都记着您的
。” 他是这帮退伍兄弟里的
儿,周子谦不仅救了他妈,还间接解决了其他几个生活陷
困境战友的急难事。这份恩
和随之而来的、远超普通保镖薪资水平的报酬,把这条汉子和他背后的力量牢牢绑定在了少年身边。
车子驶离喧嚣的主道,拐向通往近郊新开发区的路。车窗外的风景逐渐变得开阔,远处能看到一片正在施工的高档别墅区
廓。
车子驶离喧嚣的主道,拐向通往近郊新开发区的路。车窗外的风景逐渐变得开阔。
周子谦的目光扫过远处随问道,“云栖山庄,的进度怎么样?”
“主体已经完工了少爷。”王强立刻回答。
“地下室?”
“按图纸改的,刚做完第一遍隔音测试。工说效果顶好,外面放大炮仗里面都几乎听不着响。”
周子谦的目光依旧落在窗外那片水泥丛林上。“工具呢?”他问得更具体了些。
王强的声音毫无波澜:“架子、导轨……还有那些特制的,下午就能送到仓库了。明天开始搬进去安装调试。” 他用词简
准,“都是最高标准。”
空气沉默了几秒,发动机的嗡鸣和空调的低吟在封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周子谦忽然转回,目光穿透内视镜,
准地捕捉到了王强那双略显敦厚的眼睛。“强哥,”少年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探究,“你觉得我…变态吗?”
这个问题来得太突兀,饶是经历过枪林弹雨的王强也愣了一下。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下意识紧了紧。
过了好几秒,王强才开,语气异常坚定、几乎是斩钉截铁:
“少爷就是少爷!”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哪有什么变态不变态的?!您做的事……”他似乎努力想找一个合适的词,最终吐出的是最朴素的忠诚信仰,“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有什么事……那肯定也是被无奈有苦衷!”
他吸一
气,仿佛要把那
子护主的义愤彻底释放出来:
“少爷!”目光灼灼地通过内视镜回望少年那双不见底的眼睛——带着一种近乎盲目的维护,“都是那个苏曼!是她把您往这条道上
的!错都在她!”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对那未知的强烈敌意。在他简单而忠诚的世界观里,眼前的少年老板是恩
、是领袖、是绝对的“正确”。那些他隐约感到不安和无法理解的指令与需求,必然有其迫不得已的理由,或者……全是那个邪恶
种下的祸根!
周子谦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忠诚可靠的下属眼中毫不掩饰的信赖与维护。
车窗外的夕阳余晖将少年一半的脸庞染上暖金,另一半则隐没在车内的影里。他没有对王强的回答做出任何评价或反驳。
他只是慢慢地、一点点地转过去,重新望向窗外那片被金色光芒切割的冰冷楼宇森林。
清澈眼底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自嘲和了然——一种清醒至极却又
陷泥沼的自知。
(?)
(是命运在推搡我吗?)
(不。)
(那片黑暗就在我的血里静静蛰伏着,等待着苏醒的契机。)
(录像?后父变态的癖好?苏曼
那只诱惑的手?)
(它们不过是一根火柴……)
(点燃了我早已堆积如山的、渴望着毁灭与占有的薪柴。)
(我不是被到悬崖的
。)
(我是主动跳下去,并享受着下坠时耳畔呼啸风声的那一个。)
车子平稳地停在了一家位于近郊商业区的银行门。“乡信银行”的招牌在暮色中亮着温和的光。
周子谦推开车门,脸上所有属于海的
绪瞬间收敛
净,只余下一层礼貌而疏离的少年气。
“等我一下。” 他对王强说。声音恢复了寻常的清朗。
下车前的那一刻,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回对驾驶座上的保镖补充了一句:“对了,‘那件事’,继续留意。”
然后,他将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里,身姿挺拔、步履从容地走向灯火通明、充满金钱气息的银行大门。
门外是温顺忠犬眼中“被无奈”的少年老板。
门内即将上演的,是属于冷酷捕食者的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