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平平,像在替斯蒂芬妮打圆场。
我搂着斯蒂芬妮,手掌在她背上轻轻摩挲,在她耳边说:“以后不打你了,别怕我。”
她抬看我,蓝眼睛亮了点,轻柔的说:“主
,我信你,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不该有抱怨的,我以后再也不抱怨了,不管你怎么打我都好,我都不会多说了。”
这天萨凡纳的码比往
热闹几分,海风夹着盐味和河
泥腥味吹过来,码
上堆满了刚卸下的货箱,脚夫吆喝着搬运,汗味混着烟
味在空气里飘。几个穿灰色制服的邦联民兵懒洋洋地靠在码
桩边,手里的步枪斜搭着,眼睛不时扫过货堆和来往的
群。码
边上,几艘小驳船在乔治亚河的浅水里晃
,船工们忙着把棉花包往大船上装,嘴里哼着低沉的调子。远处,河
沙洲隐在晨雾里,听说邦联在那儿修了个小炮台,防着杨基佬的船偷偷摸上来。
马里诺站在一堆木箱边,手里展开一张清单,嘴里骂骂咧咧,我站在他旁边,手里拿了支鹅毛笔帮他勾账簿,眼睛却不由自主扫向那堆新到的货。
霍克船长的青瓷号靠在码边,300吨的风帆蒸汽两用船,桅杆上挂着1面的英国国旗。我瞅了眼清单,上面写着:英国恩菲尔德1853步枪100支,
配刺刀和2
万发子弹;英制1842式滑膛火帽枪100支,配刺刀和1万发子弹。枪械箱子码得齐
整,旁边还有几堆杂货:灰色毛呢、墨水瓶、纽扣、细麻布、皮鞋、钢板、铅块、火药、几箱产自法国的葡萄酒,钢笔,外加一大堆纸张。
我一边勾账,一边心里想着。看来南方除了棉花烟,能拿出手的货色不多,瞧瞧这趟,枪是英国造的,布是英国织的,连鞋子,墨水都得靠外
运进来。棉花换来的钱,全花在这些玩意儿上了,南方好像自己什么产业也没有。
我想起当年在洋行听过的闲话,洋笑话这帮南方迪克西“除了棉花和傲慢,一无所有”,如今一看,果然不假。仗要是打起来,怕是撑不了多久。我心里泛起
模糊的不安,可也没多想,毕竟这南方
的输赢与我何
。
霍克从船上跳下来,靴子踩得码木板一响。他脸色晒得黑红,胡子拉碴,跑过来拍拍我肩膀,低声说:“兄弟,回来了!这趟跑哈利法克斯,顺风顺水,货也齐全。老卡特那批枪我都带齐了,瞧瞧,恩菲尔德1853,这可是
品。”他指着那堆枪箱,语气里透着
得意。
我点点说:“瞧着是不错。这仗还没打,你这船还能跑,等封了港,可就难了。”
他咧嘴一笑说:“封港?早有打算。青瓷号刚在哈利法克斯修了底,加了层薄铁皮,船舱也改了,塞得下更多货。烟囱还能放平,晚上跑起来跟鬼影子似的。杨基佬想抓我?没那么容易。”他顿了顿,又说:“再说,萨凡纳码小,航道水浅,船又少,查尔斯顿,新奥尔良,莫比尔和威尔明顿的港
,都比咱们大多了。咱这港外河
的湾汊多,沙洲一挡,大军舰进不来,没准反而不容易被杨基佬盯上。”
我一愣,抬看他。他挠挠
,低声说:“老卡特跟我说过,你以前做过军火生意,洋枪洋炮兴许不陌生。我这些枪,卸下来总得有
会修会保养,我教你检查、维护、修理咋样?不难,你脑子活,肯定一学就会。”
我寻思了下,他这提议倒不坏。我在洋行那会儿,确实跟洋学过点枪械皮毛,拆装火药枪、擦拭枪管这些活儿
过几回。霍克这
靠得住,珍妮那事儿他没露半点
风,如今教我这手艺,兴许以后用得上。
我表示:“行,跟我一个屋。”
他拍拍我肩膀说:“痛快!今儿忙完码,我收拾收拾就过去。”
霍克船长说完,挠挠又想起了什么,找到马里诺
待他,让修船的
,在这半个
月里,把船上那些多余的和平时期装饰品都给去掉,以减轻重量,把必要的照明设备也换成只在船舱内使用的,降低夜间航行的可识别度。
还有托马里诺帮着安置一下他这次一起带来的加拿大船长,哈克·布兰德,他有一艘150吨的商船,蒙特利尔百合号,这次是来看看况,顺便和卡特先生商谈合作事项。
下午,霍克拎了个木箱走进店里,我走过去坐下,霍克把步枪拆开了放在桌上说:“恩菲尔德1853,英国货,米涅式子弹打得准,程远。这枪好用,可得会养。瞧这儿,枪管得常擦,不然火药渣堵了就哑火。”他拿起块油布,慢条斯理地擦枪管,手法熟练。
我跟着学,拿了块布模仿他擦枪管,手指摸着那冰凉的钢,脑子里却想起当年在洋行看洋试枪的场面。霍克一边擦一边说:“这枪拆开得快,装回去也得快。战场上卡壳了,能修就活,修不了就死。你试试拆。”
我接过枪,照他说的拧开螺丝,把枪管和枪托分开,零件散了一桌。霍克点点说:“不错,有底子。再教你修滑膛枪,那玩意儿老,可南方民兵多用这个,便宜。”他从木箱里找出英制把1842式滑膛枪,枪管上有几道划痕,像是用旧了。
我们研究完枪械,一起吃完晚饭,霍克船长甩给我一个小木箱子,我打开看看,里面有,朗德·莫林,是英国利物浦莎兰公司驻加拿大蒙特利尔分公司员工证明,和朗德·莫林在加拿大的住址,商行登记等全套信息。
我不免有些吃惊的抬眼看向霍克船长,他狡猾的嘿嘿一笑:“这都是卡特先生让我整的,这个莎兰公司已经1860年11月就在英国注册,现在都过去几个月了,
我是老板,就为了应付以后的封锁而做的提前布局,现在你已经是合法的加拿大商了,以后用这个身份去英国活动才方便。”
有天晚上,他喝了点酒,靠在椅子上笑着说:“兄弟,你觉着这仗南方能赢不?”
我一愣,想起码那堆进
货,摇摇
说:“不好说。棉花换枪,换布,啥都靠外
,
子长了怕是吃力。”
他话中带刺的说:“我也觉着悬。加拿大那边的商都说,北方工厂多,船多,南方光靠棉花,撑不了几年。不过我不管,赚一票是一票,而且你看看现在的南方,采购货物靠外
,码
管理靠外
,跑船运货还靠外
,南方自己除了庄园主,律师和军
,明明依赖国际市场购销货物,南方在这方面居然拿不出几个能用的
来,迪克西还一个劲的盲目排外,我
和马里诺都没少受这方面的气,你就更难了。”
我感到心中如咖啡般苦涩,只好说:“到时候再说吧。”
当初我刚来萨凡纳时我选的这个屋里有一张旧木床,后来安置斯蒂芬妮和玛丽,又添了张旧木床,两张床靠墙摆着。我拍拍其中一张说:“霍克,你睡这张,我睡那边。这屋挤是挤了点,可总比库房强。”
霍克咧嘴一笑,把帆布包扔在床上,低声说:“行,兄弟,够讲究。”他脱下外套,胡子拉碴的脸在灯下晃了晃。
我回瞅了眼斯蒂芬妮,她正跪在床边收拾被子,金发披在肩上,蓝眼睛偷瞄着我,像在等我发话。我低声说:“斯蒂芬妮,今儿起你搬到仓库去睡。霍克在这儿住半个月,我跟他有事忙。”
她愣了下,咬咬唇,低声说:“主,我……”话没说完,我摆摆手打断她说:“快去,别磨蹭。”
她眼睛低垂有一丝失落,可没多嘴,她走到外面我追过去,贴在她耳边轻声说:“来了外,我不想跟别
分享你。这两天低调点,非必要别出来。”她抬
看我,一副娇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