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会儿球赛。”
他们规规矩矩地坐在板凳上,六双眼睛假装盯着电视屏幕,余光时不时地瞄一眼身后。
屋内的冷气驱散了夏的暑热。
耳边流
淌着速写本翻页的“哗啦”声,铅笔写在纸上的“擦擦”声,还有窗外的蝉声,清脆而绵长。
林炽咬着笔杆,眼神飘在纸面之外,心里蠢蠢欲动。
这两天,她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既然已经打算去
本留学,为什么不直接过去读高三,提前适应语言环境和生活节奏,为升学做准备呢?
她在网上查到一所位于山梨县的私立校,英
双语授课,面向国际生开放,环境清幽,教学质量不错。
最令心动的是,学费一年才五万
民币,她完全负担得起。
至于生活费……她还有积蓄,到了本也能继续经营网红号、接商单。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案可行,甚至开始设想搬进学校宿舍,每天打开窗户就能望见富士山,课间和本地学生用半生不熟的语搭话,一点点把舌
和耳朵练熟。
可一到关键环节,她又有点郁闷。
申请留学生签证,必须提供父母出具的亲属关系证明和经济担保证明……
她那晚一气之下把林苗和童允武都拉黑了,如果现在找他们商量,指不定又要飞狗跳一场。
她叹了气,烦得不行。
虽然立下豪言壮语要和童家断绝关系,很多事却不是自己一个
就能办到的。
手里转着笔,视线落回那张还没完成的项链图上。
眼前仿佛是一片蓝色水母组成的海洋,脑海中新的灵感源源不断涌现。
下午太阳终于没那么毒了,几这才结伴出门,去了附近新开的星
克。
顺子一进去就对店员招手:“五杯星冰乐!”
林炽说不用,给我一杯热拿铁。
“啊?”他们惊讶地看着她,“这大热天你喝热的?”
林炽笑笑。
店里不多。靠窗的座位空着,斜阳慵懒地躺在光洁的地板上。
落地窗外是空的街道,树叶被晒得半蔫,老
围坐在树下摇着蒲扇唠嗑,蝉鸣悠悠。
据说星克这几年加快了下沉市场的拓展节奏,从一线城市一路开进小县城。
城镇化的进程不断向前推进。未来,县城和大城市之间的界限应该会越来越模糊吧。
对林炽来说,这片熟悉的土地承载着她的童年回忆。
她低喝了一
热拿铁,滚烫的
体从喉咙滑下去,肠胃微微一缩,却让
莫名清醒。
右手撑在膝盖上,目光落在虎处那
一小块浅浅的红色疤痕上。
那是她与父亲第一次相遇时不小心被咖啡烫伤的。如果当时勤擦药膏,也许早就消退了。
可她没有。
她想留下点什么作为纪念,哪怕只是一块小小的疤。
身边的苏媛媛侧看她,眉眼含笑:“学姐一进
状态就像换了个
,很飒,很酷。”
紧接着又问:“学姐,你这周怎么都不更新社媒账号啦?我还等着看新照片呢。”
“呃……”林炽有一瞬间的迟疑,没立刻接话。
一方面是她离开滨城后有意低调,不想让网友那么快知道她的动向。另一个原因则更私密,难以启齿。
最近,她的账号后台多出许多莫名其妙的恶臭私信。
一群像空白、主页空白的陌生账号像苍蝇一样涌进来,对她进行各种辱骂和
骚扰——
——你以为这事结束了?
——臭婊子,端架子给谁看?
——约吗,一晚上多少钱啊?
——你子挺大啊,骚货。
——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
——倒是回老子话呀!
——信不信老子今晚直接找上门,看你还装不装纯!
她不免感到恶心、愤怒和疲惫,见一个拉黑一个。对方却像被割不断的藤蔓和杀不死的蝗虫,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
最初做账号的时候也收到过猥琐男的污言秽语,但远没这么密集。
害怕吗?倒也没那么怕。毕竟她在童家经历了更糟糕的事。
只是心里总归是郁闷的……
不想打开镜,不想分享
常,更不想面对那些藏在网络
影下肮脏的蛆,所以停更了。
喝完半杯拿铁,林炽收起飘忽的绪,淡淡一笑:“最近忙着赶设计图。等过了这阵子再更新吧。”
苏媛媛眼睛亮着光,一脸期待:“好呀!超级期待!”
顺子、小和阿彪纷纷打开手机,兴致勃勃地向苏媛媛打听账号,他们也想关注。
林炽叹了气,视线不由地望向窗外。
天色由明转昏,街道被黄昏挑染了一层温吞柔和的暖橘色,她心中的那团郁气却像水一样上涨。
距离那个噩梦般的晚宴已经过去一周,爸妈始终没主动联系她。
前天童汐焰返回滨城,她也狠下心把家里唯一一个向着她的拉黑了。
亲手给自己判了流放的刑。
思前想后,她借来苏媛媛的手机,走到店门外,按下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熟悉的声音从屏幕那端传来,带着一如既往的妩媚和锋利:“谁呀?”
她吸一
气:“妈。我和你商量个事。我想去
本……”
林苗听后立刻就炸了,火气腾地上窜,一通数落噼里啪啦砸过来——
“小兔子你死哪儿去了?!还有脸联系我?!知道你给我惹多大麻烦吗?!要不是因为那档子事,你爸肯定同意我进董事会了!”
和她预想的反应不能说是一模一样,也八九不离十了。
林炽默默承受着母亲劈盖脸的呵斥,心里隐隐作痛。
还是忍不住问:“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堪吗?!我被童允雯做了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道你真的认为我会勾引姑父?!”
那端沉默了几秒。
林炽抬仰望暮色,轻轻地呼吸着。
“不是我不信你,小兔子。”林苗放缓了语气,“这件事不管谁对谁错,它就是发生了,而且影响很恶劣!童允雯是直接受害者,你爸不可能责怪她;白锦松是白家二少爷,你爸也不可能和他撕脸。”
林炽皱眉,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些。
“你要我怎么办呢?”林苗叹息一声,略显无奈,“难道要我给你爸施压还你清白吗?天哪,我跟你统一战线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既没本事撂倒童允雯,也没法你爸全心全意向着你。”
“你爸有多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明面上和和气气,背地里算盘打得响着呢!他没直接否决我加
家族董事会,但童允雯这么一闹,他刚好借此打压我!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我还得每天对他笑脸相迎……已经坚持到这个地步,我不能再和童允武闹矛盾了,你理解吗?!”
听着听着,林炽突然有种想笑的感觉。
讽刺。
她原以为林苗是糊涂轻信,是昏庸无脑。
如今才明白,这根本不是信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