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
上学期哥哥经常来这边找她，方晓月不会认错。
只见林炽缓缓走上讲台，从一沓试卷中抽出自己的那张，瞥了眼便走回座位。
高高束起的长发随动作微微摆动，展露出
致的下颌线和天鹅颈。
几个生结伴走出教室，低声
流着，与方晓月擦肩而过。
“林炽和方睿凡分手了？！”
“你没看群消息吗？方睿凡滑雪受伤，退学了。”
“哎，好倒霉……”
待到放学，方晓月守在五班门
，一见林炽挎着背包出来，立刻迎上去说：“你是林炽对吧？我想和你聊聊。”
孩有一双猫儿般妩媚明亮的大眼睛，此刻平静无波。
“你是？”
“我是方睿凡的妹妹。”
“我要去画材店。”她说。
天边的霞光透过云杉树的绿叶筛下来，落下斑驳的光点。
立春后气温有所回升，但方晓月依然把手缩在大衣袋里。
一路无言，似乎都在等对方主动。
林炽在校门的画材店挑了几只油画颜料，到收银台结账。
方晓月咬了咬牙，终于在走出画材店那一刻开问：“你为什么毫无愧疚感？”
林炽停下脚步，回过
来：“我和方睿凡已经分手了。总共也没谈过几天。”
方晓月下意识地攥拳，声音抬高八度：“他被诊断为开放
骨折……可能这辈子再也不能踢球了！就算他恋
劈腿，也不至于受到这样的惩罚吧！”
“我很遗憾。但那不是我造成的。”
“我哥从来不滑雪，难道不是为了你而参加这个该死的滑雪营吗？！”
晚风吹拂，吹动林炽乌黑的发丝和校服裙角，高挑的身段引得周围
频频侧目。
“我们在滑雪场基本无流，他去了中级班。听我哥说，是他不顾教练劝阻尝试危险动作。”
方晓月还想说些什么，汽车的哔哔声猛然在耳边响起。
黑色劳斯莱斯幻影徐徐停在路边。
后车窗缓缓摇下，童汐焰朝林炽扬了扬下
。
方晓月一怔。
上学期还八竿子打不着的两，这学期突然变成年级热议的话题。
听说还是童汐焰主动公开的兄妹关系。
有这样的做靠山，难怪林炽毫不在意群里的传言。
为什么她可以活得恣意潇洒，而自己却……
望着豪车逐渐远去，方晓月的心变得十分苦涩。
像被毒蛇啃食掉全部的快乐。
在父亲第n次因醉酒和母亲大打出手后，方晓月开始厌食。
曾经最吃的松鼠鱼配米饭，如今味同嚼蜡。
不论母亲怎么好言劝说，她都吃不下。
体重迅速减轻，两个月从150瘦到125斤，堪称大变活。
她
知这不健康。
周五下午体育课，她跟老师请了假，拖着疲倦的步伐来到学校四楼心理咨询室。
第一次做心理咨询，方晓月有点忐忑不安。
与她面对面的，是比明星还时髦的心理学专家童允雯。
童允雯经营自己的工作室，但每周五都回母校给学生提供咨询服务。
非常优雅的职业，一身白色套装，眼睛比光还犀利。
“
绪消沉，没食欲，经常想哭，睡眠障碍……因重大的家庭变故而患上抑郁症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我也曾抑郁过。”童允雯微笑道。
方晓月很惊讶。
“在房间里装一个沙袋，心不爽就发泄出来，不要憋着。”她拿笔刷刷在纸上写着，“每天至少慢跑四十分钟。加我微信，我发你一些助眠的歌曲。有什么问题及时沟通。”
“……不用吃药吗？”
“暂时不用。”童允雯眼中含笑，“现在的你比起药物，更需要知心姐姐的开导。”
不知怎的就被触动了。
每晚睡觉前，方晓月会发消息给她，汇报自己的况。
4月5：今天绕公园跑三圈，出了很多汗。
4月6：今天推
椅带哥哥出门晒太阳。这是他出院后第一次出门。我可以叫你雯雯老师吗？
4月7：谢谢您！我早上喝牛
没有吐，语文测验感觉发挥得不错。
4月8：努力和天赋之间的确存在差距吧。艺术课老师布置的作业，林炽又是第一名。上次艺术节也输给了她……
信息发送后，方晓月立刻后悔了。
怎么能向童允雯抱怨林炽呢？她们可是一家……
她正要点击撤回，对方突然回复了一句——
听说林炽是你哥的前友？她从来没探望过你哥吗？偏偏是这种冷酷无的生赢过你……我理解你的心。
方晓月停下撤回的动作，盯着这条信息陷
沉默。
本以为童允雯会偏袒林炽，没想到她居然说我理解你。
那一刻，方晓月有种想哭的冲动。
都怪林炽！
如果不是因为她，哥哥根本不会突发奇想学滑雪，更不会出意外！
为什么她可以每天心安理得地上下学，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哥哥却要承受那么大的痛苦！
又一条来自童允雯的新消息。
——不要说丧气话，晓月。你是个优秀、聪明、对自己负责的好孩，从你主动约我咨询就能看出来。
方晓月捧着手机，泪水像断线的珍珠般滚落，打湿了枕。
——雯雯老师，如果很讨厌很讨厌一个，您会怎么做？
过了一会儿，对方回复：
——我调解憎恶这种绪的办法很简单，谁不让我好过，他也别想好过。听起来可能有点尖锐？但效果意外得
哦。
一家每周都要陪方睿凡去医院复诊。
消毒水味闻多了，居然不再觉得刺鼻。
方晓月在走廊边安静等待，看着各科室来往，不经意间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韩舒怡。
隔壁班班长。
班主任称赞过她，周围男生谈论过她，选修课上也见过她，是年级的风云物。认识，但不熟。
此刻，韩舒怡正坐在心内科旁边的椅子上，素色长裙几乎与白墙融为一体。
视线相撞。韩舒怡微微一笑，点了点。
方晓月走上前，鼓起勇气和她搭话，才知道她妹妹心脏不好。
韩舒怡叹息，像是已经习惯生活的千锤百炼：“也就暑假才能短暂地离家放松一下。”
“暑假打算去哪里玩？”
“马来西亚吧，因为童汐焰会去……”韩舒怡突然打住，捋了捋发，表有些不自然。
方晓月说：“我们都猜测你俩是不是男朋友。”
“没有啦。我和他走得近是因为从小就认识。”
“青梅竹马啊。”方晓月认真打量她，“童汐焰超帅诶，年级至少过半生都暗恋他。”
韩舒怡苦涩地笑了笑：“他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
“但她们也只能眼馋，根本没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