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地守在门外,这是大的规矩。
那次她最终还是离开了房间,等待的几个时辰就像一生那么漫长,她屏息听着房内的动静,时刻准备着稍有不对就冲进去,什么规矩什么命令,大要罚要杀她都无所谓了。天将白时,房内陷
了一片死寂,就在她马上要
门而
时,房门打开了——眼前的
浑身湿透、血迹斑斑,一张脸没有一丝血色。
沈衾看着
喜极而泣的寒蝉,微微一笑,下一刻就晕死了过去。
时至今,寒蝉已经能够做到平静地在门外等待那漫长的几个时辰。
而今夜,那熟悉的不安再次涌上心
。
*
夜风微凉,齐彻在房中踱步,目光不时扫过门外影,怎么也睡不着。
一、二、三……七、八、九、十!十个!
十个影卫!防贼都不带这么防的!
若是心中没鬼,何须防他防得如此紧,一定是瞒了他什么事!
他沉吟片刻,大步踏出门,大喇喇往外走。
果不其然,其中一个影卫便上前拦住他,面无表道:“太子殿下,夜
了,您还是尽快歇下好。”
他恍若未闻,推开他继续走。
“太子殿下——”身后的还想拦他。
齐彻忽然抽出剑,转身朝他刺去,那神色一动,抽刀相抵。
刀剑相撞,擦出刺耳的铮声。
眼前的面色木然,齐彻却嗅到了一丝隐隐浮动的冰冷杀气,他畅快地笑了出来:“正好许久没有活动筋骨了,本殿下就来领教一番朱阙司影卫的厉害!”
两很快就过起了招,齐彻打得尤其狠,角度刁钻、招式狠厉,对方也不得不认真起来。
要快点了,被发现去通报她就不好了。齐彻想着,刀锋朝腰侧袭来时,他闪避的身形一顿,弯刀划
衣袍,鲜血溢出。
齐彻吃痛,捂着腰半跪在地。
影卫察觉到他方才刻意的停顿,已经隐隐猜到他要做什么了,心下开始后悔。
就在他伸手要抓住齐彻时,一个黑影闪过,挡在他面前,斗笠下传来冷淡的声音:“太子殿下受伤了,我要带他去医治。”
那影卫也是一副冷冰冰的吻:“红翎姑娘,大
有令,太子殿下需在房中休养。况且殿下并未伤到要害,只是轻微擦伤,请太医来殿中医治也未尝不可。”
不好,这两认识?齐彻心道。
随后那斗笠回
看了一眼齐彻,目光似乎停留在伤
上。
齐彻顿时皱起眉、大
抽气,颤抖的手移开,露出
有一寸多的骇
伤
。
红翎回过,看着表
有一丝古怪的影卫,道:“我要带太子殿下去医治。”
还好他早有准备。齐彻摸着伤处提前垫好、涂了红泥的软甲,嘴角暗自勾起。
影卫收回打量齐彻伤的疑惑目光:“我不能让太子
殿下踏出这个院子。”
打起来快打起来!齐彻在一旁佯装痛得直抽气。
兵戈声再起,两边都是身手不凡的大内高手,想必也都是武痴,齐彻正是算准了他们这一点。01bz*.c*c倒也不见得有多在意他的事,主要是见面就手痒想切磋一下。
齐彻不动声色退了几步,随后往假山上一蹬,跳出院子,树枝掩映间几个飞跃就不见了踪影。
打得正起劲的两同时停手,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都看到了懊恼,随即立马追了上去。
*
齐彻快速摸到了沈衾的寝殿,从窗中跃。
暖玉铺地,朱柱描金,鎏金鹤身长明灯燃着幽幽的火光。
空气中萦绕着好闻的檀香和墨香,还有点点温暖的湿气。
他摸着墙根绕过纤尘不染、井井有条的正殿,正要拐过墙角踏后殿内寝,不料迎面而来一道凌冽的掌风,他猛地旋身躲过,那厉风卷过一旁的紫檀云纹屏风一拉,正好遮住了后面的景象。
门外随即响起了寒蝉的声音。
“大!太子殿下他……”
室内一个声音打断她:“我知道,守在门外。”
“……是。”
还是被发现了,齐彻有些尴尬地走了出来。
“出去。”屏风后的只说了两个字,声音有些低哑却不容置喙。
“若不是你如此防着我,本殿下还不想费那功夫到这里来看看到底……”齐彻嗤了一声,余光瞥见一旁的琉璃镜,突然怔住了。
镜中照出屏风后的景,床榻四周帷幔飘
,榻上被褥被扯得稀碎,紫檀案几碎得七零八落,瓷器纸笔摔了一地。
月色如练,无声地映照着地上的白衣身影,乌发披散,发尾还带着湿润,白纱晃动间,他看清了那双嗜血的眼眸,与苍白的肌肤、如墨的青丝形成鲜明对比。
“你怎么了?!”他前话都没说完,急忙奔过去,手掌触到肌肤的一瞬间,几乎一颤,滚烫到灼
。
白皙的肌肤下满是密密麻麻的红线,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如同疯狂滋生的血色藤蔓,爬满了她的四肢、胸前、下颌,甚至隐隐向额角侵蚀。那红色仿佛有生命的活物,带着一种诡异的光泽,时而如凝固的朱砂,时而亮如灼烧的炭火,在苍白的底色上显得格外狰狞刺目。
“殿下,出去。”沈衾又重复了一遍。
齐彻对上她的眼睛,那双平里
如幽谭一般的眼眸,此时却充斥着汹涌的
红,
即便如此,瞳孔里的绪却依旧冷漠。)01bz*.c*c
她的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在月华下闪着微光,打湿了几缕紧贴鬓角的鸦黑发丝。那总是含着从容浅笑的唇,此刻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失了血色,唯有细微的颤抖泄露着体内正经历的风。
遍布全身的血色脉络,如同无数条锁链,将她缠绕至濒死,禁锢在痛苦的渊。烛火明灭,在她隐隐爬上赤纹的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妖异而凄绝。
齐彻身上的肌肤对沈衾来说,冰凉、柔软、诱,吸引她堕
一个无法醒来的梦魇。
快走,快走吧,我要忍不住了。
“我不走!”齐彻的脑子仿佛也跟着烧懵了,一把拥住她,用自己的身体帮她降温,灼热到他有些发晕。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陌生的她,狼狈而脆弱的她,让他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蝉姐她们为什么不进来?难道就这样让她一个在这里受折磨?他心里冒出来无数个问题。
这些问题最后汇聚成了一个念——他不能走。
她这幅样子,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眸中最后一点温凉的黑色也被猩红吞噬,沈衾猛地推倒齐彻,冰冷坚硬的地面撞得他一痛,她跨坐在他身上,扯开衣领,一咬上白净的脖颈。
锋利的牙齿刺了薄薄的肌肤,齐彻闷哼一声,死
咬
怎么这么疼。
可他仍然没有松手。
血珠点点溢出,中的血腥味让沈衾微微回神,她松开了嘴,贴在齐彻的耳边,滚烫的呼吸
洒在肌肤上。
“殿下,蛊毒发时,若不自杀,便是虐杀他,以此来缓解痛苦。”
“你再不走,会被我杀了的。”
齐彻顾不得脖子上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