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
心梳理出来的发卷。她觉得发式很优雅、成熟、妙，但是一点也不适合她的心境、
绪。
她的手指在
发上
抓着，一会儿弄它，一会儿又重新梳理好，直到最后，她还是让发像触了电似的蓬披散着，野
十足。顽皮的发，像消融的熔岩似的飞泻直下，散落在肩膀和后背上。这样很好，她打定了主意。她挑选的纯白色的晚礼服缀着好看的金属薄片，优雅庄重，几乎显得有点拘谨、娴静。
晚饭在八点钟。这通知，是那个没有表的管家放在银托盘上送来的，她正巧醒着，那通知上带有男
自身全部谜一样的神秘气息。字写得小而且难以辨认，大写字母拐弯抹角也不好看，签名更是龙飞凤舞，又黑又粗。
难以置信地，它竟让她的脉搏剧烈跳动起来，一种热烈的期望驱走了莫名其妙的疲乏，她和马克斯吃过午饭后，就被这疲乏撵到屋子里去打吨。当时，就在她同意和——公司签约之后，弗兰卡感到了一种难以解释的倦怠。她想，她把自己卖给了一个看上去似乎对音乐一无所知的代理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令扫兴，大令寒心了。
她之所以答应马克斯签约，是因为米卡和马克斯，有关系，她提醒自己，现在她和米卡在一起。不久他们又要会面了。
她又对着镜子打量了自己一番，还好，但不是十分出色。衣服过于严肃了。她猛地踢掉带有短剑似后跟的鞋子。这样就出色了。
光着脚，野的发，那庄
重的白色的衣服现在显得有点很不协调，不伦不类。这个奇特，有迷惑力的对比会让男的眼光徘徊在被衣服掩饰下的曲线和棱角。
今晚她要显得冷淡、矜持，要摆出一副十分内布、的样子，让他敬而远之。这不是新奇的谋略，她对着镜子承认，但至少它是一个计策。
她看了最后一眼镜中的自己，然后转身离开房间，一溜小跑下了楼梯。当她准备推开音乐室的大门时，她听到很响的讲话声，接着就是一阵开怀大笑。
她的本能准确地告诉她这是米卡的声音。她在门外站了一下，欣赏着他的语音。她以前从未听见他大笑过。她微微蹙了下额，脸上露出迷惑的表，随后她进了屋子。
马克斯正坐在黑色皮沙发上，随便地穿着条牛仔裤和白色恤，手里拿着玻璃酒杯，抽着一支小雪茄。
“弗兰卡，过来，到我们这儿来，”他说着，话音含有难以理解的紧张，他用酒杯示意她走近一些，杯子里的冰块发出格格的响声。
“我们在晚饭前喝一杯。”米卡站在窗前，看着马克斯，眼睛闪亮，脸上有种奇怪的表。她在答话之前，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她在等待米卡的眼睛注视着她。她看见他扬了扬眉毛，盯着她蓬野的发，
露的双脚，还有庄重的衣服。她向他们走过去。
“是的，我明白，”她回答道，对马克斯微笑了一下，而对米卡，只是相当冷淡地点了点。
“你要来点什么？”马克斯问道，显然他把自己假想成了主，“我可以推荐一种苏格兰威士忌，存放了五十年之久，味道像掺了火似的。不过当然，只有米卡才有最好的。”他的话似乎有点言外之音。
“那么随便，”她应道，“不要放冰块。”她的眼睛瞥向那张硕大的桌子，上面铺满了纸，有的揉成一团，有的奇怪地展成扇形，在桌子的一角，整齐地堆放着一叠用玻璃鸟压住的稿纸。她惊讶地向米卡投去一瞥，他正对着她直视的目光，看到她扬起眉毛，他的嘴角突然弯曲了一下，像是在微笑。
“你很聪明，”他平和地说着，移向酒瓶，“一个应该从不冲淡、稀释自己的快乐，不要自己扫自己的兴。”
“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她冷冷地说，但是马克斯看到她的眼睛因米卡的评价而睁得大大的。他们的谈话全都是旁敲侧击，含沙
影，他恼怒地想着，他俩为什么都盯着那些无聊乏味的纸张？玻璃鸟，如果没有搞错的话……米卡竟然用如此贵重的东西当镇纸，这多符合他的个，而又多
讨厌。
他注视着弗兰卡向桌子走过去，抚摸着玻璃鸟的翅膀。动作很闲适，看上去好像无任何意义。但是他能感觉得到她的内心很紧张。在屋子那，米卡扭过来，飞快地瞪了她一眼，目光似乎有穿透力一般，然后又转过身去，斟上苏格兰威士忌。
马克斯屏住呼吸。有那么一会儿，可以明显感觉到他们之间有一种隐隐的冲动，以致于屋里的空气好像劈啪
裂，变得活跃而富有生气。
她扔下了那只玻璃鸟，走过来紧挨着马克斯坐在沙发上，她把两腿提上来放到了身下。她说话自然而平静，她的表很随便，很松弛，他简直无法想象得出在他们之间正在燃烧的欲火。
不久，他就相信了自己的猜测。当米卡递给她透明的平底无脚酒杯时，她的手指轻轻地擦了一下他。
这个动作很快，几乎像是很偶然的，但是如果没有相当亲密的关系，是不会做出这个小小的不易觉察的举动的。
他本来打算今晚在最后合约还没有签的况下，小心对付她，现在看来，这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她整个地被米卡吸引了。
“你的工作进展得顺利吗？”她问米卡，把歪向铺在桌上的稿纸。米卡静默了一会儿，没有出声，但是他站在那里看着写字台，看着凌的稿纸。那只玻璃鸟的翅膀上仍沾着痕迹。他皱了一下眉，把手弯起。
“是的，还算顺利，”他总算回答了，“是的，我想是的。”
“但是你还没有告诉我整个作品的框架呢，”弗兰卡用一种淡淡的挑衅的
吻提醒他，喝了一苏格兰威士忌，“噢，好极了，你说的对，它是黄金般的
体。
“可能很昂贵吧，”马克斯评价道，把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我还要再来一点，米卡。米卡微微抽搐的嘴唇
露出他的反应，他一言不发地走到酒柜前。
“框架是什么？”弗兰卡坚持问着，“是练习曲，是管弦乐曲，还是其他什么？
“好吧，”米卡若有所思地答道，“我想你可能猜出它是管弦乐曲的形式，”他给马克斯倒上苏格兰威士忌，然后又往自己的酒杯里加了一些。“它必定要受《四季》很大影响。”他的话里隐隐有点逗乐的味道。
“管弦乐曲？”弗兰卡有些迷惑不解地说道，“可是《吻》全然不是那样的……”
“概念化地，无论如何，”米卡猛地
了一句，打断了她的话，“我想你也许是对的。六个乐章可能会使演奏显得冗长，我决定把它压缩成四章。
“噢，”她惊讶地大叫道，显然出乎她的意料。
“是的，”他继续说道，“我不会失掉作品的核心，我想从结构上说分成两部分可能会更好些。你的评价，”他慢慢地补充道，目光在玻璃鸟上游移着，“是……不会没有价值的。
坐在她的旁边，马克斯几乎能感到灼烧她的欲火，但是她很快把它压了下去，她连珠炮似地提出有关和弦的相继进行与音乐旋律等方面的问题，以此来掩饰自己的骚动不安。他听着听着，就逐渐失去了兴趣，他们完全沉浸在对音乐节奏韵律的讨论中。
音乐家！他哼着鼻子对自己说。艺术家的气质。
敏感，有创造力……敏感，我的
！他想，有着很多钱的喜怒无常的孩子。塞雷娜还没有出现。
她不会不吃饭的，他有点抱怨地想，想知道她在哪里吃的午饭，现在又在哪？也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