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一片，整个天地都仿佛陷
沉睡。马车前虽然挂着灯笼，但只能勉强照出眼前数步的道路，白天可以纵
狂奔的马匹，此时只能迈着小碎步，缓缓前行。
有敖润和自己两
，一般的麻烦也能应付下来，但程宗扬担心的是巫宗，万一再被他们守株待兔，这回麻烦就大了。
忽然远处一片火光闪动，数十骑奔驰而来。马上都是些锦衣少年，一个个举着火把，拿着棍
，明火执仗呼啸而过。
程宗扬等早早就避到路边，让开道路。那些少年也没有理会他们，只顾着笑闹不已，不时发出大笑，流露出使不完的
力。
紧接着，十余名少年簇拥着驰来，他们马鞍旁悬挂着形形色色的猎物，显然收获不少。即使在疾驰中，这些少年的队型也极为紧密，后面的马首紧贴着前面的马尾，显露出湛的骑术。
群中，两名年轻并骑而行，其中一个眉目俊朗，容貌英俊，脸上带着和熙的笑容，正是洛都有名的贵族少年，富平侯张放。他马鞍旁挂着两只锦
，一只毛色纯白的野兔。
他旁边的年轻身穿玄衣，兴致高昂，程宗扬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天子刘骜。他马鞍旁挂着一只革囊，里面装着一条小狗，隐约能看出翅膀的痕迹。
程宗扬被周围的骑手隔开，马蹄声中，只听见几句断断续续的
谈，“飞犬……五
十步……”
“……鬼市……”
接着有少年吹起笛子，清越的笛声掩盖了刘骜和张放的谈。
程宗扬心里提了起来，天子怎么会突然提到“鬼市”？按襄城君的说法，那就是个专门贩卖赃物的黑市，怎么会和天子扯上关系？
后面的队伍逐渐变得稀疏，又过去十几骑后，程宗扬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群中的东方曼倩也同时看到了他，随即向他使了个眼色，微微点
示意。
没想到东方曼倩终于梦想成真，也混到了天子身边，只不过看他的距离，离天子亲信的位置还远。程宗扬手中扣着一枚石子，屈指一弹。东方曼倩伸手接住石子，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与旁边的谈起来。
离程宗扬还有两步，东方曼倩鞍旁挂的猎物忽然掉下来一只，藉着惯
一路滚到程宗扬脚边。
“倒霉！”东方曼倩大骂一声。
周围的少年扭一看，都笑了起来，“还好是死的，若是活的今
就白费力气了。”
两步的距离一晃而过，等东方曼倩勒住马匹，已超出数步。程宗扬故意磨蹭了一下，等东方曼倩勒转马，才捡起猎物，满脸堆笑地迎上去，殷勤地帮他系在鞍侧。
那些少年早已驰远，高声道：“东方！快着些，我们在前面等你！”
“好咧！”
程宗扬一边系着猎物，一边低声道：“怎么回事？天子为什么提起鬼市？”
东方曼倩飞快地说道：“那只飞犬是富平侯的门客献来的，据说鬼市还有。天子也想要一只——”说着他提高声音，“多谢多谢！”
最后几匹快马结伴而来，东方曼倩丢下几枚铜铢，大模大样地说道：“赏你的！”然后打马追了上去。
程宗扬翻身上马，“走！”
车帘拉开一线，露出一双如水的美目，云如瑶柔声道：“相公，你不去鬼市看看么？”
“鬼市要到子时才开张，我先送你们去上清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