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辈子了,我会是那么没良心的吗?”老李半开玩笑地说。
“半辈子……唉,半辈子,不知道我还能不能陪你过完下半辈子!”老李夫叹了
气,有些伤感。
“你胡说什么呢,你的身体好好的,我也没什么大毛病,咱们以后还得好好活下去呢!”老李说。
“你说咱们俩都一把年纪了,混到这个份上,什么都没了,只有各儿子还又不在眼前,要是我们遇到大灾大难,身边连个照顾的都没有,你说我们怎么最后就混到这个地步了呢?想想真觉得凄惨。”老李夫
说着,不由垂泪。
我默然站在一边,心里有些恻隐。
老李神也有些黯然,安慰李顺他妈说:“老婆子,不要这样,我们身边不是还有阿桐吗?”
“她,终归不是自己的亲,她,终归只是个外
,她,怎么能和我儿子相比呢!”老
李夫悲戚戚地说。
老李皱起了眉,看着老李夫
,半天没有说话。
“儿子不在跟前,我们眼皮子底下就只有小雪这一个亲骨血了,可怜的孩子,连自己的亲妈都没见过,还得跟着后妈过!”老李夫又絮絮叨叨地说。
老李夫似乎没有把我当外
,说起话来没有顾忌。
当然,这也和她知道我晓得小雪的事有关。
“难道小雪跟着阿桐不好吗?难道阿桐对小雪还不够好吗?难道你不放心小雪跟着阿桐?难道你希望小雪的亲妈回来认小雪?难道你希望小雪的亲妈回来当你的儿媳?”老李一连串地反问。
老李夫不吱声了,半天叹了
气。
我感觉自己此时呆在这里有些不合适,轻轻转身出去了,关好门。
站在病房门,看着走廊里的那些便衣,感觉气氛突然有些紧张。
突然就看到一个从楼梯里出来,出现在走廊里,径自往这边走来。
高大消瘦的身材,穿一身黑色的皮衣,戴一顶翻毛皮帽,戴着墨镜,围了一条围脖,嘴被遮住。
一看走路的架势,我就知道是谁来了。
他果然来了。
在这个风雪的夜晚,他从哪里来?他是怎么来的?都是问号。
他独自走过来的,身边没有任何陪同。
他径自走到我跟前,站住,摘下墨镜,拉开围脖。
他的脸色比以前更加苍白,眼窝凹,颧骨凸出。
很明显,他一直在吸毒,病毒正在浸他的骨
里,正在浸
到他的血
里,他的身体
渐消瘦。
他这一生是注定离不开毒品了。
此时的他显得神十足,但眼神却有些梦幻般的迷惘和游离。
我知道,他一定刚溜完冰。
“二弟!”他轻声叫了一声,声音微微有些激动,然后抬起手臂摁在了我的肩膀。
“你来了!”我平静地说。
“是的,我来了!”他回答我。
“楼下的两辆面包车,是你带来的吧?”我说。
“是的,刚才你送秋桐和小雪出去,我在车里看到了!”他说着,眼皮跳了下。
我一时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皮为什么跳,我此时只能理解为他是见到小雪心激动或者高兴。
“你爸爸在里面!”我指了指病房门,轻声说:“你妈妈也在!”
他看了看病房
门,然后点点:“嗯……”
“进去吧!”我说,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感到了几分凄凉。
他又点点,接着又回
看了下,走廊里的便衣正各就各位坚守在那里。
“安全没问题,外围警戒我负责,呆会我下去看看!”我说。
“好!”他呼了气,接着又拍了下我的肩膀,然后就走到病房门
,直接推门进去。
我站在外面,随着病房门被关上,接着就听到了老李夫的一声惊叫:“阿顺。”
我只听到了老李夫的一声惊叫,没有听到其他
说话。
然后,我听到“噗通——”一声。
我走到门,通过小窗往里看——
看到他正跪在老李床前,老李夫正抱着他在抽泣,老李则又闭上了眼睛,面部肌
一阵抽搐,我分明看到老李的眼角又溢出了几滴浑浊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