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北台上殿官高声道:“请签中第一十七数者登场……”声音稍顿,再又提声高喝:“有请东海名士逍遥郎君!”
旋见逍遥郎君自席上立起,朝天子打了个稽首,携身边一名蒙面丽姬徐徐飞下台来,凌虚御风如若天。
天武殿中顿起波澜,三面台上一阵骚动。
小玄目光给紧紧抓住,瞧瞧这逍遥郎君,再望望那蒙面丽姬,尽觉赏心悦目。
逍遥郎君朝对面抱拳一揖,微笑道:“大师请了。”
钟晋神色倨傲,忽道:“听闻上月在迎圣台上,阁下以一机关连胜数场,不知可有此事?”
“这个……”逍遥郎君道:“当宴上,大家为的都是饮酒助兴,胜负不必挂怀。”
钟晋道:“今之赛,阁
下是否仍以当机关出场?”
“正是。”逍遥郎君应。
“那么……”钟晋停了一道:“今这场赌斗,你我可否加上个小小彩
?”
“哦,什么彩?”逍遥郎君含笑问。
“如果在下胜了,便请阁下身边的这位佳将面纱取下如何?”钟晋道。
台上登又骚动起来,小玄心道:“这彩有些无礼了!”
逍遥郎君依然微笑:“敢问大师,这是为何?”
钟晋道:“江湖上隐有传闻辟邪宫无瑕仙子当年出走,乃与阁下有些系,不知此传是真是假?”
“的确如此。”逍遥郎君即应,仿佛在说一件平常不过之事。
台上一片哗然,许多窃窃私语。
辟邪宫乃地界正派之一,素来嫉恶如仇,同天道阁、蜀山派一道被誉为邪魔的死对,派中高者如云,当世五位宫主,不但修为极高,且个个风华绝代颜色倾城,令诸界邪魔既痛恨又垂涎。不想就在盛极之时,突生变故,四宫主雪羽仙娘楚静妤出走,五宫主无瑕仙子吕嫣莹失踪,从此元气大伤。
辟邪宫为此一直耿耿于怀,对外缄不言,但各界隐传两位宫主已堕魔掌,其中一个似与妖界某个大魔
有
系;另一个更是不堪,疑给东海逍遥门掳去,然而真相却有如云里雾中,至今未明。
钟晋微愕,此事凶险隐秘,而且此时耳目极众,原本以为对方会矢否认,又或者避而不答,没想却是回答得如此
脆。隔了好一会方道:“吾师弟与辟邪宫有些渊源,当
宴上,曾出言求证,虽说唐突,岂料阁下身边这位佳
借比试为名,竟将吾师弟
命共修的甲兵击毁,这也未免太过了吧。”
小玄恍然:“原来此是为他师弟出
来的!”
“阁下的师弟是?”逍遥郎君俊目微眯,似乎想不起是哪个。
“少门主忘啦?多半就是那夜跳出来要莹姐姐和妾身摘下面纱的那个矮东瓜呗。”旁边的蒙面丽姬道,声音娇清脆,十分悦耳。
东台上突有一站起,身形矮胖滚圆,正是钟晋的师第祝仲,指着场中
大骂:“你这妖
!敢
真是西海那小贱
么,身子被辱,非但不知羞愧苟存于世,竟还与东海
贼同流合污,当真辱没了水族海界,丢光了你老子的颜面!而今没脸见
,便只好成
藏住捂住么?”
小玄听他骂得极为不堪,眉微蹙,正不明所以,忽听见邻席的贺天雕小声道:“这
便是当年给逍遥郎君劫去的西海龙
九公主么?看来果真屈从了那贼!”
贺震元低声喝道:“莫要多言!”
小玄又瞧了瞧那逍遥郎君,心忖:“此赠皇帝秽药,而今又有好些
出言斥骂,只怕真是
邪之类,可惜这副好模样了。”
天相宗为地界之中世的名门大派,门徒众多影响广远,名
声势原本与天机岛相近相仿。但近年来皇朝重用天机岛门
,皇帝更奉其大长老卜轩司为国师,两派声势方才有所拉开。
天相宗许多门甚是不甘,祝仲便为其一,他擅御土遁系甲兵,名望甚高素来自负,踏足玉京,原本想同天机岛争些高低,岂知冲撞了逍遥郎君,甲兵尽毁威风尽折,遂急驰回门中求援,将师兄钟晋请来参加仙灵大会,寻机讨回颜面。
正应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双方在首
比赛便遇上了。
逍遥郎君面色一沉。
钟晋森然盯视着他,袖里的手虚捏印诀,场上的铜兽蓄势待发。
蒙面丽姬左臂忽抬,一只美得令心跳的手自滑落的罗袖中露了出来,另一只手捏着条杏底银花帕子凑近,开始将自己的左掌一围围里住,唯露几根俏若笋尖的玉指。
众不明所以,却尽给她那纤手与美态吸引住。
“可惜了这条帕子。”逍遥郎君微叹了气,望向对面:“既然如此,加点彩
也并非不可……倘若这边侥幸赢了呢?”
“阁下只要能赢,随你便是。”钟晋淡淡道。对方虽给天子奉为上宾,但不过是依凭奇巧技得宠,无非就是一个偷香窃玉的
贼,这样的渣秽,他还不放眼里。
逍遥郎君徐徐道:“那就这样,倘若这边胜了,便要你师弟滚下台来,给我磕三个响
,否则……即便逃回神兵岭,只怕时
也无多了。”
台上众心皆一凛,钟晋更是面色丕变,森然道:“尔有这等能耐?”
“到底赌不赌?”逍遥郎君轻声道,他容颜无比俊美,此刻嘴角似挂着丝笑,然却令莫明生寒。
钟晋尚未回答,蓦见对面影子一闪,对面的蒙面丽姬已消失不见,急喝道:“小心!”
东台上的祝仲倏地眼前一花,耳中炸起啪啪数声脆响,面上剧痛,惊怒欲击,猛然发现两腕被制,却是给一条闪耀着波光的蓝色绫带捆在一起,半点动弹不得。
直至这时,众这才瞧清蒙面丽姬出现在东台之上,裳飘带舞地凌空悬在祝仲席前,那只缠里了帕子的手正在缓缓收回。
而祝仲鼻淌
血,那张原本就肥胖的脸高高肿起,转眼已将眉目挤得歪成一线。
“幻影烟波,举步千里!龙族的绝顶身法。”贺震元轻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