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的部分,隐去虎符及秦王蛊毒关联等核心信息撕下,冷冷地掷于常弘面前的地上:“捡起来,看完。”
常弘心头一凛,不敢怠慢,连忙拾起信纸,凝神细读。越看,他脸色越是苍白,额角冷汗涔涔而下。噬灵蛊?残害天才?夺天造化丹?封疆大吏周明远是主谋?这……这简直是耸人听闻!动摇国本!
“看完了?”姜荣乾的声音如同寒铁相击。
“臣……臣看完了!”常弘声音发颤。
“朕问你,锦衣卫,如今还剩几分斤两?那些暗桩、密探……还能联系到吗?还能用吗?”
常弘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化为激动!陛下这是……要重启锦衣卫?!他深吸一口气,强压心中狂澜,腰杆下意识地挺得笔直,一股沉寂多年的锐利气息瞬间取代了平日的养尊处优。斩钉截铁地回道:“启禀陛下!锦衣卫乃世袭军户,父死子继!先帝仁德,为安百官之心,虽撤锦衣卫衙署,闭北镇抚司,却未曾明令彻底裁撤我锦衣卫世系!北镇抚司秘库之中,仍存有先指挥使留下的完整‘鱼鳞册’!其上名录,或有凋零,但传承未绝!只要陛下一声令下,臣立即可持‘鱼鳞册’与‘指挥使印’,召集旧部,重开北镇抚司!虽不敢言顷刻恢复旧观,但为陛下耳目爪牙,探查此等魑魅魍魉,足矣!”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腰杆却不自觉地挺直了几分,一股沉寂多年的锐气隐隐勃发。
“好!”姜荣乾眼中寒光暴涨,“朕,今日便重启锦衣卫!重开北镇抚司!命你为朕之钦差,持朕密旨与王命令箭,全权负责彻查此案!目标:桂州巡抚周明远及其党羽!以及……一切与此惊天阴谋有牵连者!特别注意其与邪修势力,尤其是清国方向的勾连!”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无论背后是谁!无论牵扯多广!地位多高!给朕一查到底!拔茅连茹,除恶务尽!遇有阻挠、遮掩、甚或武力抗法者,朕许你——先斩后奏!天塌下来,有朕顶着!”
常弘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重重叩首,声音铿锵:“臣常弘,领旨!定不负陛下重托!纵使肝脑涂地,亦要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将奸邪绳之以法!”
“还有一事!”姜荣乾声音低沉而严厉,“持‘紫玉令’者,便是秦王姜青麟!信中所言,他已暂离桂州。你此去首要任务有二:其一,全力保护秦王行踪安全,他乃此案关键证人及追查者!其二,以桂州为根基,动用一切力量,深挖周明远及其背后网络,尤其是其与藩王往来之蛛丝马迹!若麟儿有半分闪失……”目光如刀锋,“朕,唯你是问!提头来见!常弘,朕的孙儿,是朕最后的指望了!你……明白吗?”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脆弱的嘶哑。目光如冰冷的刀锋,死死钉在常弘身上,那斩钉截铁的语气和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让常弘瞬间感到了泰山压顶般的压力。
常弘心头巨震,秦王身份与双重任务让他倍感压力:“臣明白!必护殿下周全,彻查此案,揪出所有魑魅魍魉!若有差池,臣万死难辞其咎!”
“去吧!即刻准备,秘密离京!所需人手、资源,凭王命令箭,六部及沿途官府皆需全力配合!朕等你的消息!”姜荣乾挥了挥手。
“臣告退!”常弘再次叩首,起身时,眼中已燃起沉寂多年的锐利火焰,步伐沉稳而迅疾地退出大殿,背影带着一种重获使命的肃杀。
看着常弘离去,姜荣乾静立片刻,胸中杀意与忧虑交织。他走向御案:“周睢。”
“奴婢在。”
“传旨:召政事堂首辅、神策府大元帅、钦天监监正,即刻至武英殿议事!”
临江府外,荒郊。
残月如钩,夜风萧瑟。姜青麟最后回望了一眼夜幕下沉睡的临江府城廓,眼中刻骨的寒意与未消的疲惫下,却悄然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轻松,如同卸下了千钧重担。陈默的血仇暂告一段落,赵寒衣授首。这搅动桂州风云、牵涉父王血仇的惊天阴谋...都已由缥缈阁最隐秘的渠道送往京城。皇祖父...将会带着帝国的力量,如同最锋利的犁铧,狠狠犁向周明远及其背后深藏的黑暗。这不再是孤身一人的战斗。一股释然混着夜风的凉意,悄然沁入肺腑。
他单手提起被粗布包裹的玄金枪。胸口的拳印依旧隐隐作痛...但怀中的紫色玉佩传来丝丝缕缕清冽的凉意,悄然抚平着躁动的气血与紧绷的神经。
四年的王府高墙!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如今,他终于挣脱了无形的枷锁。五月的风,带着草木生长的蓬勃气息,拂过面颊。前方是广阔无垠的天地,有整整大半年的时光,完全属于他自己!一种久违的、属于少年人的轻快感,如同挣脱樊笼的飞鸟,在心底悄然振翅。
扬州!天下武林大会!这个名字瞬间点亮了他的眼眸。最新地址) Ltxsdz.€ǒm...他只是想去看一场热闹!像一个被关了太久、终于能出门透气的少年,迫不及待地想去见识那传说中的人间繁华与武林气象。
至于周明远?万蛊窟?父王的血仇?且让皇祖父的犁铧去深耕吧!此刻的他,只想暂时将这一切抛在脑后。这难得的自由时光,是他用四年幽禁和桂州的血火换来的喘息之机。
第三十五章萍踪初现?
扬州常德镇。
六月的扬州,浸润在缠绵的烟雨里。运河的水汽与街巷
间的早茶香气氤氲交融,织成一张朦胧而温软的网。姜青麟牵着一匹温顺的瘦驴,缓步走在常德镇渐渐喧嚣起来的早市中。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两旁琳琅满目的货摊:热气腾腾的蟹黄汤包、精巧细致的竹编玩意儿、色彩鲜亮的苏绣团扇、还有操着各异口音的商贩叫卖声。这份市井的鲜活与喧闹,对他而言,是刻意寻求的“解药”。
距离临江府的血火已过去月余。陈兄的英魂终在临江孤山安息,徐国公的虎符与那封染血的密信,也早由缥缈阁最隐秘的渠道送入京城。肩上沉甸甸的担子暂且卸下,他终于能喘口气,做一回纯粹的“看客”。那杆三百斤的玄金重枪,行至桂州边界时,便托付给了沿途的缥缈阁分阁原样奉还——利器虽好,徒增行路之累。此刻的他,只想隐去“林青江”或“姜青麟”,融进这扬州的烟雨水色,赴一场期待已久的江湖盛会。
人流如织,姜青麟这一身打扮着实引人注目:素白长衫纤尘不染,背后负一柄古朴长剑,腰间斜插一支翠玉短笛。可惜脸上覆着一张平平无奇的人皮面具,生生掩去了那份出尘之气,引得路人目光先是被那身素净装束和挺拔身姿吸引,待看清面具下平凡无奇的面容时,又都化作一声无趣的叹息。
姜青麟浑不在意那些目光,自顾自地东瞧瞧西看看,逛得颇有兴味。正此时,一个低头疾走的乞儿“哎哟”一声撞进了他怀里。最新WWw.01`BZ.c`c
“对不住,对不住!这位公子爷,小的不长眼,冲撞您了!”那乞儿声音清脆,带着股刻意压低的惶恐,连连作揖道歉,动作快得只留下一片残影。就在这看似寻常的碰撞瞬间,姜青麟敏锐地感觉到几处非穴位的位置被一股极其微弱、刁钻的真气轻轻拂过,动作微微一滞。不等他完全反应过来,那乞儿已泥鳅般钻入人群,眨眼不见了踪影。
姜青麟微微一怔,随即失笑:“好刁钻的手法!”他伸手一探胸前内袋,果然,叶倩所赠的玉佩和随身的储物匣不翼而飞。唯有紧贴胸口、藏在衣内的那枚护心符尚在。连挂在腰间的钱袋也一并消失无踪。“呵,有趣。竟偷到我头上来了。”他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身形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