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娇憨之态,稚气未脱,然举手投足间,却又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仿若天生便该生于这般富贵之家,受人尊崇。她手中正捧着一本画册,不时翻阅,神情专注。
听得脚步声响,那少女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清澈而明亮,落在了李肃身上。她细细打量了李肃一番,方启朱唇,声音如黄鹂出谷,清脆动听:“你便是那李肃?”
李肃闻言,忙垂首躬身,恭声应道:“回大小姐,正是小的。”
少女闻言,并未立刻移开目光,反倒又多看了几眼,带着几分好奇道:“听闻你平日里爱在夜深人静之时,悄悄练武?”
李肃心下一惊,未料这等隐秘之事竟也传到了大小姐耳中。他本能地又矮了一截身子,愈发恭谨地答道:“回小姐话,不过是些庄稼把式,强身健体罢了,当不得‘练武’二字。”
那少女听了,嘴角竟是微微一扬,笑了起来。这一笑,恰如初春时节,积雪初融,万物苏醒,冰消雪霁,天地间骤然明媚清丽,又似那沉寂多年的枯井,忽有清泉涌出,盈盈荡漾。李肃一时间看得呆了,只觉眼前之人,便是九天玄女下凡,世间再无此般绝色,心中生出无限的遐思,连呼吸都忘了。
少女并未察觉李肃的失态,只觉他这般呆愣模样颇为有趣。她从袖中取出一卷崭新的帛书,其色泽与李肃那卷旧秘籍截然不同,墨迹清晰,纸张柔韧,显然是上乘之物。她将那帛书递至李肃面前,声色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贵气:“这一本《气血秘籍》,乃是儒宗外门所传的炼体功法,比你那旧秘籍精妙得多。你且拿去修行吧,若能学有所成,日后便教我罢。”
李肃得了小姐垂青,奉命搬至大小姐院中,心中自是欢喜无限。他所住之屋舍,虽仍是偏房,然较之往日下人房,已是宽敞明亮,窗明几净。院中更有花草点缀,清雅宜人,较之那喧嚣嘈杂的下人院,此间自是清幽静谧,极利于他潜心修行。
自此,李肃于白日里,除却料理大小姐院内之事,余暇便得了充足的时辰,心无旁骛,依照那卷**《气血秘籍》所载,打熬筋骨,孕养气血。此秘籍果然不凡,较之旧日所得,更为精微奥妙,其中吐纳之法,运劲之理,皆是言简意赅,却直指大道。李肃得了指引,如饥似渴,日日苦练不辍,其气血**之充盈,筋骨之坚韧,愈发非同凡响。
初时,萧晴大小姐或因年少心性,或因学业缠身,亦或自觉武学乃男儿之事,并未十分在意李肃的习练。只偶尔从窗内或书房里瞥上一眼,便又低头去翻她的诗书字画,或是对着花鸟虫鱼发呆。然则,耳濡目染之下,日久生情。李肃每每于院中空旷之地,舒展筋骨,吐纳气息,其身姿流转,如松如岳,动若脱兔,静若渊渟。那气血在体内鼓荡运行,虽无声响,却自有一股蓬勃之势,隐隐有风雷之音。萧晴无意间一瞥,便觉其招式中蕴含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与力量,兼之李肃本就模样周正,此刻浑身散发出一种专注且坚韧的气质,竟是那般引人注目。她便渐渐地放下手中事物,眸光追随李肃的每一次出拳、每一次踢腿,心神为之所摄,竟是久久不能移开。
私下里,院中伺候的丫鬟婆子们也常常窃窃私语,道是“大小姐身边的李小厮,练得好俊的武艺,那身形体态,真真是个周正人儿。” 又有人掩口打趣说:“可不是么,咱们大小姐平日里瞧那戏文里的武生,也不曾这般入神,如今却时常对着李小厮练功的背影发怔,便是连绣绷子都撂在一旁了,直看得挪不开眼了。” 此等言语,虽未曾传到萧晴耳中,却也足见李肃之武姿,确有过人之处。
光阴如白驹过隙,转眼数月。李肃得益于新秘籍的精妙与自身的不懈,又兼萧家膳食充足,身体潜能得以充分激发,那卷《气血秘籍》所载之法门,竟已尽数融会贯通,达至自身大成之境。他此时已然脱胎换骨,气血充盈周身,举手投足间,隐有劲风鼓荡,目中神采奕奕,再非昔日农家小伙可比。
李肃既已功成,便想起小姐当日之言,于是择了一个清朗午后,向萧晴禀道:“小姐,小的已将那《气血秘籍》习练纯熟,依小姐吩咐,可开始教授小姐了。”
萧晴闻言,眸光一亮,忙放下手中书卷,脸上露出喜悦之色,言道:“那便有劳你了。”
自此,李肃便开始每日教授萧晴武艺。萧晴身为豪门千金,素日里饱读诗书,心性通透,其天资聪颖,非寻常女流可比。那些寻常武者需数月方能明了的穴道经络,气息运转,她只消李肃略加点拨,便能心领神会。不过一个月的功夫,她便已将《气血秘籍》的入门之法掌握得透彻,周身气血隐隐有感;再过几个月,那原本滞涩的经脉,竟也渐渐畅通,气血流转如活水,已然小有所成,拳脚间也带了几分劲力,令人刮目相看。
却说那萧晴大小姐得了李肃亲授,日日修行不辍。她本就天资不凡,兼之那**《气血秘籍》又乃儒宗外门所传之精妙法门,不过数月光景,其周身气血便已小有所成**。她体内那股活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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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的气劲,虽尚不臻至宗师境地,却也足以使她身形轻盈,行动迅捷,比往日闺中娇弱之态判若两人。
萧晴素来活泼,得了这般神通,自是按捺不住心头欣喜,便常在府中几
处颇大的园林中腾挪玩闹。譬如那“映月湖”畔,她身形一晃,便能轻巧跃上嶙峋假山,再从山石间腾身而下,足不沾泥,又或是沿湖边长廊,步履如飞,在湖上石桥之栏杆上轻轻一点,便已翩然越过数尺。她有时兴致来了,便将那园中修剪得甚是齐整的矮木,轻轻一推,枝叶便随势摇摆,或将那布置得颇有雅趣的卵石小径,踏得石子乱跳。偶尔嬉闹过甚,不免将某处精巧的盆栽碰倒,或是将哪片翠竹枝桠不小心折断,弄得园中花木侍弄之人,常是哭笑不得,却又不敢多言。
一日,她正于“浣花溪”旁,仗着新得的气力,学着戏文里武林高手的模样,纵身一跃,便攀上了溪畔一株垂柳,身子轻灵地在枝叶间穿梭,一时兴起,竟将那垂柳的一截嫩枝扯下,笑得花枝乱颤。不想这般动静,恰惊动了在不远处凉亭里纳凉的萧家老太爷。老太爷闻声,循声望去,见自家孙女像只灵巧的小鸟,在柳树上晃荡,虽觉不雅,然见她神采飞扬,满面红光,亦不免莞尔。他捋着花白的胡须,笑着骂道:“这野丫头,得了几分气力,便闹得天翻地覆!再这般胡闹下去,我这萧府的花木,岂不要被你尽数拆了去?”言语间虽是责备,然其眸中慈爱之色,却显而易见,并未真有半分恼意。
自李肃教习萧晴武艺以来,日日相见,朝夕相处,习武修行之法,又难免有肢体接触。或因萧晴招式不标准,李肃需躬身扶正其手腕,或因其平衡不稳,李肃便要伸手轻托其腰背;有时纠正步法,则需握其足踝,教她如何运劲。此等近距离的接触,于严谨的武学而言,本是常事,然于这般日久天长的师徒情谊中,却不知不觉地,让男主和女主也逐渐亲近起来。彼此间那份生疏与主仆的界限,渐渐模糊,多了一份旁人难以察觉的默契与自在。
这日,萧晴练完一套拳法,只觉神清气爽,她望向一旁指导的李肃,眼中笑意盈盈。她抬手抹了抹额角的细汗,声音清脆悦耳,竟是忽而开口道:“李大哥,今日这招‘浮云蔽日’,我总算使得顺畅了些!”
李肃闻听“李大哥”三字,身子猛地一震,那**“大哥”之称,非主仆之用,实为平辈或亲近之人所呼**,心中顿时如惊涛骇浪,翻腾不已。他慌忙地躬身,甚至向后退了半步,脸上闪过一丝惶恐之色,忙不迭地摆手道:“小姐万万不可这般称呼小的!小的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