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个长得跟块搓衣板似的玩意儿。现
在,按照本座说的……」
他几乎是用尽了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凭借着那股活下去的强烈渴望,艰难
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朝着那声音所指引的方向,艰难地爬去。
他忍受着剧痛,以及那寒毒的折磨,将自己伤口中带着余温的鲜血,按照那
道声音的指示,用指尖一滴一滴地涂抹在那石刻之上那些早已模糊不清如同鬼画
符般的诡异符文之上。
每当一滴鲜血融入符文,那古老的石刻便会闪过一道妖异而短暂的红光,而
宁晨便会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机又流逝了一分,身体也变得更加虚弱一分,
仿佛生命力正被这石刻贪婪地吸食。
然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那原本即将熄灭的意识,却在逐渐变得越
来越清明,越来越坚定,仿佛黑暗中亮起的一豆烛光。
他死死地咬住牙关,任由混合着血水与冷汗的液体浸湿了身上那件早已破烂
不堪的粗布衣衫,眼中只剩下对活下去的渴望。
不知究竟过了多久,或许是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又或许仅仅是短暂的一瞬,
当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几乎快要流干,意识也即将再次陷入沉沦之际,他终
于将最后一滴凝聚着他所有生机的鲜血滴落在了那石刻中央一个形如诡异竖瞳的
符文之上。
「嗡——!」
刹那间,整个幽深而死寂的山洞都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一道耀眼血红色光
柱,猛地从那古老的石刻祭坛中央冲天而起,瞬间驱散了山洞中的黑暗与阴霾,
将这片沉寂了不知多少个甲子的神秘之地,照耀得一片通明。
在祭坛的正中央,一柄造型古朴奇特,剑身通体血红,其上流转着一层黯淡
幽光的古老长剑,正静静地插在那里,剑身之上,铭刻着无数繁复的神秘花纹,
仿佛蕴含着天地间无尽的奥秘。
那冲天而起的血红色光柱,正是从那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红色长剑剑身之中
发出,在持续了数息之后,那光柱猛地一颤,而后如同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
般,骤然收缩,化作一道约莫拇指粗细的血色流光,瞬息之间便狠狠地射入了命
悬一线的宁晨体内。
宁晨只觉得眼前猛地一黑,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染成了血红色,一股无法抗拒
的疲惫席卷了他的全部意识,他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昏迷了过去。
在他意识沉入无边黑暗的刹那,一段模糊的画面,在他脑海深处一闪而过:
那是一片血色的天空,破碎的大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一名身着暴露而
妖异的血红色战甲,身姿曼妙却散发着无尽杀戮气息的女子,赤着双足,悬浮于
半空之中。
她有着一头如同燃烧火焰般的赤色长发,随风狂舞,精致绝伦的容颜上带着
一抹嗜血而妖媚的笑容,她手中紧握着一柄与祭坛上一般无二的血色长剑,每一
次挥动,都会带起漫天血雨与凄厉的惨嚎。
她的敌人,是铺天盖地的、身着各色甲胄的修士,他们如同潮水般向她涌来,
却又在她那血色长剑之下,纷纷化为齑粉……那画面充满了极致的血腥与妖异的
美感,女子的身影,如同从地狱深渊中走出的修罗魔神,强大、冷酷,却又带着
致命的诱惑……
画面一闪即逝,宁晨的意识彻底沉入黑暗。
而在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之上,惨烈的厮杀依旧在如火如荼地继续着。
司轻尘手腕翻飞,一道凌厉无匹的青色剑气一闪而过,精准无比地斩下了一
头正欲张开血盆大口扑向一名司家子弟的嗜血魔猿的头颅,她那耀月三级的强横
真气,将周围数头魔猿震慑得连连逃窜,不敢越雷池一步。
她看似专心致志于眼前的战斗,但那双清冷凤眸的余光,却关注着宁晨方才
坠落的那片悬崖,她的柳眉皱了起来,心中暗忖:「那个蠢货,该不会真的就这
么摔成一滩肉泥了吧?哼,若是真死了,倒也……省了我不少麻烦。」
然而,在她那清冷淡漠的自言自语之下,却又压低了声音,对着身旁一名神
色精悍的心腹护卫吩咐道:「稍后战事平息,你暗中派几名身手机灵的人手,带
上绳索,到那悬崖下方仔细搜寻一番,看看……方才坠崖的那几个倒霉蛋,务必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很快,在司家子弟与战家护卫的合力攻击之下,那群原本气焰嚣张的嗜血魔
猿已是大半授首,残余的也如鸟兽散,这股肆虐周边城镇数月之久的魔猿,就此
元气大伤。
就在此时,六皇子战天阳,轻描淡写地出手,仅仅几招便击杀了那头拥有耀
月三级实力,堪称魔猿部落首领的魔猿王,虽然当时那魔猿王已然重伤,只是最
后一击被他拿下,但这亦算是一份功劳,他早已习惯了这种收割赞誉的方式。
「不愧是六皇子殿下,轻易就做到了我等做不到的事!」
「实在是让人热血沸腾,为之叹服!」
气氛组及时出现,一阵拍马屁的赞叹响起,站天阳的嘴角微微勾起,故作关
切地对司轻尘说道:「呵呵,轻尘妹妹,不必为区区一个下人的生死而忧心。此
等万丈深渊,下方瘴气弥漫,毒虫遍布,更有不知名的凶险。那贱仆不过仓星境
的微末实力,从这等高度跌落下去,断无半点生还的可能。依本皇子看,许是他
平日里偷懒耍滑,脚下不稳,一时失足,才会酿成此等令人惋惜的悲剧。唉,真
是可惜了,司家又少了一个能干活的下人。」
他故意加重了「失足」和「可惜」二字的语气,话语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挑
衅与炫耀之意,仿佛在说「你看,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
司轻尘闻言,只是冷冷地转过头,清澈的凤眸中不起丝毫波澜,声音更是比
这山谷中的寒风还要冷上三分:「殿下多虑了。我司家的人,即便是下人,也轮
不到外人来评判其生死。至于可惜……呵,殿下还是多可惜一下自己吧,莫要哪
天也『失足』了才好。」
说完,她便不再理会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铁青难看的战天阳,转身继续指挥司
家护卫清剿战场,处理善后事宜。
「哼,不识抬举的臭婊子,还敢给本皇子甩脸色!等着吧,很快,你就要在
本皇子身下婉转承欢,苦苦求饶了!」
战天阳表面上依旧保持着皇子的风度,没有当场发作,但其内心深处,却早
已将司轻尘的「不敬」默默记下,并开始盘算着更加阴毒的后续计划。
……
不知究竟在黑暗中沉沦了多久,或许仅仅是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