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5-16
第7章 铁门如狱,香穴断阳
京兆府大牢,阴湿寒冷,烛火摇曳如豆。发布页地址(ww*W.4v4*v4v.us)http://www?ltxsdz.cōm?com
石阶之下,传来一阵轻缓脚步声,每一步,似踩在囚徒心头。
牢门外的狱卒刚欲喝问,忽觉一股莫名寒意袭来,猛地打了个哆嗦,刚抬头便看见一抹素白的身影——
那女子不过三十出头模样,容色清冷,未施脂粉却眉目惊心,一袭月白色罗衫,肩头不沾一丝尘土,立于湿泥之中却仿佛根本不染地气。
“这……这位夫人,请问您……”
还未说完,那女子已经径自往前走去。
狱卒喉咙一紧,想阻拦却发现自己的双腿竟然麻木发僵,竟一步也动不了,只得眼睁睁看着那女子缓步而下。
牢中,一扇厚重铁门“吱呀”打开。
尉迟恒蓬头垢面,正倚墙打坐,忽觉有香风袭来,睁开眼,脸色顿变。
“桑教主。”
那女子未坐,只静静站立,声音仿若夜雨敲窗:
“是你下令剪根?”
尉迟恒沉默片刻,最终点头:
“是我。”
“白长卿不懂规矩。”
桑若兰语气淡然,“我采他一阶修为,算是教训。但你们不该杀冷燕——这,不合江湖规矩。”
尉迟恒抬起头,神情疲惫,却语音坚定:
“冷燕之死,的确因剪根而起。但你我都知道……那不是青城派之手。”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沉意:
“我尉迟恒虽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士,却也不屑于用那等下作手段。那是鬼捕盟干的。”
桑若兰闻言,神情微动,眼中多了一分警惕:
“鬼捕盟?那不是早在五年前就被三大正道围剿,夜后被打下万仞崖,音讯全无……你拿旧鬼来搪我?”
尉迟恒淡然一笑:
“你心里清楚,这件事若真是我做的,你今日便不会独自前来。桑教主,你虽出自青楼,练的又是邪道功夫,可你不是糊涂人。”
他往前一靠,目光直视她:
“那冷燕的死法,你也看得出来……不是青城派的招式。”
桑若兰眉心一紧,目光沉静如水:
“你说得不错。那招,是夜后的手法……说明她还活着。”
一时间,地牢寂静无声。
尉迟恒咳了一声,又道:
“桑教主,你虽已入天极,功法无双,但你们铁阴教毕竟没有江湖底蕴。你未必了解江湖里这些年的门道。”
“万法道宗,江湖第一门派,与我青城向来交好。无尘子,一代宗主,天下第一高手,咱们都得敬三分——”
他语气忽然一转,带着一丝冷意:
“可面子归面子,有些事……不能让‘面子’去做。江湖,得靠‘里子’撑着。鬼捕盟,就是这‘里子’。”
桑若兰语声依旧轻缓:“你这话,什么意思?”
尉迟恒闭了闭眼,低声道:
“冷燕之死,我虽无意,却确实与剪根计划有关。如今人死,我也落了个坐牢的下场,罪责已当。”
他猛地抬头,直视桑若兰:
“但你要知道,这刀,不是砍在冷燕一个人身上的。那刀……也许是冲你来的。”
桑若兰终于神情一凝,眼中第一次浮现寒意。
她轻声自语:“我铁阴教,小门小派的,难不成也值得他们动手?”
尉迟恒摇头一笑:
“我不知道。但我这些天静坐反思,只觉得事有蹊跷——这事儿……未必止于你,也未必止于我。”
“咱们是江湖中人,不想斗,也总会被卷进去。”
尉迟恒望着桑若兰远去的背影,缓缓低声自语:“难道……夜后真的没死?”
这名字,如今江湖已不常提起,但在老一辈的记忆中,仍是如鬼魅般的存在。
夜后,江湖天极高手之一,从未参与过正式的江湖大评,却凭数次与公认强者的交锋,确立了她天极中期的实力地位。
不同于桑若兰那样稳居青楼、只求自保的修行者,夜后的名号在江湖人眼中,代表的不是宗门,也不是道统,而是一种极度黑暗的存在。
世人称她“鬼母”,亦有人暗中称她“香尸”,只因她练的是天下最阴毒的一门功法——灭阳炼魄。
采补之术不留余地,死榨至精元枯尽、魂飞魄散,是她一派的底色。
而如今,这位“夜后”,极有可能未死重现……这一消息,足以搅动整个江湖。
她一手创办的鬼捕盟,不过二十年历史,却一度成了江湖上最臭名昭着的杀手组织。
传闻鬼捕盟的入门仪式,乃是“夜后三榨”:若能在她床下撑过三次采榨还有气息,方可入门。
鬼捕盟不拘出身、不讲礼数,收的多是亡命之徒、被各地通缉的贼寇杀手。他们没有宗门、没有誓言,只有一个信条:
——“只问钱,不问因果。”
也正因此,曾引发江湖大乱,最终激怒朝廷,联合三大正派,出动三位天极高手,将其老巢一举剿灭。
但那一役后,夜后的尸体始终不见踪影。
有说她坠入绝地,有说她被擒后自爆金丹,更有人私下传言——她练成第五重“摄魄香术”,得以化魂入香,躯体焚尽而神不灭。
五年过去,这个名字在江湖上几乎沉寂,但那夜之中无声的尸横血雨,却开始一桩桩、一件件……重新流动起来。
但若真如尉迟恒所料——夜后重现,那这场关于“谁能登神”的博弈,怕是才刚刚拉开帷幕。
绣春楼后院的井边,小瑶身子瘦小,却提着几乎比她高的木桶,一步一顿地朝厨房走去。
灶间里的红绡望了一眼,低声笑了:“瞧瞧这小丫头,才来几天,就比林巧巧还懂事。”
林姐接过水桶,故意逗她:“小瑶,你这点子力气,是不是偷练了什么功夫啊?”
小瑶认真摇头,脸蛋冻得微红:“我没有练,就是觉得提得起来而已。”
众人皆笑,而林姨在一旁望着,心中却微微一动——这力气,这筋骨,真不像寻常七岁女娃。难怪桑姨那夜只看了一眼,便吩咐要好好留意。
林姐正与巧巧在一旁择菜,见她跑来,笑道:“哟,咱们小瑶这是又跑去提水啦?今儿可是你第几桶了?”
小瑶放下水桶,喘着气,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小声问:“林姨……那个大姐姐,怎么还没回来呀?”
林姐一怔:“哪个大姐姐?”
小瑶认真地说:“就是那个穿白衣裳的,很香很温柔的姐姐,上次我跌倒了,她还抱了我一下。她的眼睛……亮亮的,看着我就像在看什么特别的东西似的。”
林姐神情微动,随即明白过来,小瑶说的是——桑姨,桑若兰。
她的手指轻轻顿了一下,随即恢复从容的语调:“哦,她啊,她这些天出门办事去了。我们桑姨可是大人物,一出门就得带几个护卫,哪里像你们几个小姑娘,在院子里晃来晃去。”
小瑶若有所思地“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