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黄蓝三色纸条洒了满桌。有人跃跃欲试,有人躲在后面不敢上前。
蓝色,蓝色……
舟若行着急。她清楚记得,这次穿越回去,南天远用了蓝色的纸条。她当时还想,你明知道我喜欢蓝色,凭什么和我抢。
幸而蓝色并不多,六个,她拆开一个,不是,再拆,还不是。
“若若你干什么呀!”玄斐然上前一把抢走她手里的纸条,“别看了别看了。”
“你急什么?”舟若行头也不回飞快说,“斐然你当初用的是黄色纸条,我记得很清楚。”
玄斐然按住她的手,轻轻摇头,“我的是蓝色的。”
舟若行急得要哭,不敢看她,就专注在眼前这一桌纸条。大脑混乱。几个月前,她亲身经历,玄斐然明明用的黄色纸条,她看到了。
前五个都不是南天远的,舟若行执拗打开第六个。
落款是玄斐然。
有人不感兴趣,早就围上点歌台点歌去了。
此时正摩拳擦掌排队等着做麦霸。
房间中央是立式麦,班长深情款款,借着酒劲霸占了第一首歌。剩下的人喝酒猜骰子,把灯光调到演唱模式。
昏暗房间,五彩光束柔和切换,拂过一个个微醺的面颊。
投射到玄斐然的时间胶囊上。没等舟若行看清楚,玄斐然一把抢过,撕得粉碎扔进垃圾桶。
“斐然……”她终于抬头。
玄斐然紧咬下唇,抖着声说,“这是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别看了。”
“舟若行!我找到你的了!”旁边有人手扬纸条喊她。
舟若行起身绕过桌子从人手上抽走自己的时间胶囊。
目不转睛,看了一遍又一遍。
眼前的灯光幻化成一团,逐渐扭曲拉长,穿过时空隧道,她迷失其中。
我的愿望,2014年能够亲历现场观看巴西世界杯。
便签纸,是红色的。
不应该,不,不是的。
她用了黄色的纸条,写上了心仪的大学。本该随之变化的未来,没有任何变化。
额头登时冒出冷汗,手心冰凉。
南天远察觉异样,“怎么了,糯糯?”
舟若行边摇头边自语,又跪坐在那里慌措翻找。 ltxsbǎ@GMAIL.com?com
终于,他看到了南天远落款的名字。
是一张黄色便签纸。
每一个字,都重重敲在她心上。她颤抖着手腕,突然捂住嘴,转身跑到角落。
喉头紧张得难以发出声音。南天远一下一下顺着她后背,轻声安哄。
舟若行微阖双眸。
那天,她太想知道南天远写的时间胶囊是什么了。于是主动帮班主任抱了金属盒子去办公室。中途拐进厕所隔间偷看。
她找到那张蓝色的纸条,一如今天,她确定这张黄色纸条。
过去,现在,动作相同。
展开,再展开。
两张完全不同颜色的纸条上,字迹重合——
想把若若娶回家。
她慌了,那她究竟穿越到哪个时空了。
她根本没有穿越回过去。那是一个与此时此刻的空间,完全一样的平行空间!一模一样的人和事。
彻底混乱了。舟若行哭了,回抱住南天远。
原来,再来一次,他还是坚定选择她。
有些事情她无力改变,但是无论怎样,南天远只有惟一的选项,只要是她,怎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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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见穆隽
背景音开始唱吻别。班长说最后唱这个最后唱这个。那人说,让我先过把瘾,最后一首再大合唱。
提到这个歌,班长想起了穆隽。掏出手机,让我们现在连线穆隽。南天远,你当时和他关系好,来开个场?
南天远呢?
包厢很大,三面沙发,光线又暗。有人喝多了瘫在沙发上,有人跟着鬼哭狼嚎。
他们在沙发一端发现了南天远。
南天远背对屏幕,护着怀里的人。左面贴贴小脸,侧首右面再亲亲耳垂。看不清他面前的人,但用脚趾都猜得到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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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若行手指攥紧他衣服,哽咽,“你太坏了。”
他不明所以,却不忤逆。他知她刚看过他写的时间胶囊。一时也是百感交集,声音粗粝,“嗯。”
他承认。
“我们……在这个空间的高中三年,没有任何关系。你怎么敢写那种话?”
“你盯上我多久了?”
“你不是知道了。”很轻的字句落在耳畔。
空调不给力,屋里有些闷。舟若行哭得头昏,抬起湿凉的脸,黑暗中看南天远,“老谋深算。”
“是。”
她说什么,他都接住。
舟若行顺过神`l`t`xs`fb.c`o`m,意识到不妥,扭身子要从他怀里下去。心情刚膨胀又起伏,南天远亦是难以平静。何况,时间胶囊见证了,愿望实现,姑娘就在他怀里。
法律盖章,名正言顺地拥有。
蹭动几下,南天远声线走低,“别乱动。”
然后噙住她嘴角,偏过脸舔上香软的唇。
“你……这么多人……”
“等不到晚上回家。先让我尝一口。”
她是他的糖,甜到骨子里。
两人平复情绪,互相整理了衣角,回头规规矩矩坐好,只是手指紧锁,再没放开。舟若行说你松开我要吃东西。南天远说吃什么,我喂你。
那边大屏幕上正拨给穆隽视频。穆隽接很快,俊颜倏然被放大,大家欢呼打招呼。穆隽穿白大衣,领口露出春常服衬衫,系军绿色领带。
也冲屏幕招手,“不好意思刚开完会,还没回家。”
背景是医院值班室的高低床。
“唱到吻别,大家都提起了你。”班长从金属盒子底部抽出来一张照片,贴上镜头给穆隽看,“还记得这张合影么?”
穆隽往前探身子,眯起眼睛仔细打量。
那时多青涩啊,又阳光。连笑都是肆意张扬的,爱就狠狠爱,讨厌也不懂收敛。什么都是纯粹的,偏执的,无畏的。
照片上,他和南天远穿着演出的装扮坐在第一排,玄斐然和舟若行站在最后面,笑若灿阳。
“记得。”穆隽腼腆勾起唇,从容自然,“是校庆文艺汇演,原本玄斐然要帮我们拍合影,后来是老班拍了这张照片。”
过了很多年,他终于可以泰然自若在人前提起这三个字。
声音平稳,无一丝端倪。
恰巧玄斐然手机响起,她深深望了屏幕一眼,接起电话,“喂,陈导,方便方便。”一路小跑走出包厢,关上门,隔绝了穆隽的声音。
电话打了很久,半个小时后,玄斐然收线往回走。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往里看,大屏幕上还是穆隽。说了什么,屏幕两边的人一起笑。
她顿了脚步,没有进去。转身背靠墙上,仰头看着白炽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