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退后一步,冷眼旁观:“数学院在另一栋楼,你走错路了。”
他站起来,轻咳一声:“我知道,我就是,咳,去找。”
一瞬间我突然明白过来,他的友——安尹枝是法学院大一新生,法学院与我所在宿舍楼不过一墙之隔,在这条路上遇见他,根本就只是顺路而已。
风的温度愈加让我感受到脸部肌肤的滚烫,我为我的自作多而感到羞愧。
我走到寝室楼下,余光瞟到他径直向右拐去,于是推门而。
(十一)我没有信心只做朋友
李秀曦今晚依旧不在宿舍,前段时间新的男友从悉尼回到韩国,这几天两个
跑去济州岛泡温泉,连课都是找
代上。
我躺在床上翻着她发过来的照片,图片里的海鸥与太阳辉在地平线上,海
轻拍着金色的沙滩,我似乎可以闻到海风湿咸的气味,不禁想到了远在家乡的母亲,这个时候她们应该已经睡着了。
犹豫片刻,我还是拨打了母亲的电话,电话铃响了半分钟,母亲惺忪的嗓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恩珠啊——”
我将脑袋枕在床上,好让手机睡在我的侧脸上。
“嗯,妈,睡觉了吗?没有打扰你吧。”
“哦,刚睡。”母亲的嗓音温柔又有力量,透过电话听筒,我感能受到一温热的暖流从耳朵流淌到心
。
“胡说,明明就是被我吵醒的。洗衣店的生意还好吧。”
“那当然了,现在可是冬天,每天生意忙得不得了,你爸爸一直念叨不了不
了,要退休这种话。”
“那就好啊,不过你们还是要注意身体啊。”我笑道。
“那是当然的。对了,恩媛今天和我打电话还提到你,说你们好久没见面了,明明都是在首尔,你们两姐妹却像是陌生一样,不见面又不打电话。”母亲嗔怪道。
听到母亲埋怨的语气,我不禁吐了吐舌,声音带有点撒娇的意味:“姐姐最近升了主管,每天都超级忙。”
“那你不会去主动找她吗?你们两个姐妹都不互相联系,这也太不像话了。”
母亲的语气越来越强硬,大有一种马上要打给姐姐兴师问罪的势,我立刻败下阵来。
“我错了,妈,我这就和姐姐联系,问她有没有时间。”
“这才像话。”
母亲说完就挂了电话,我想说的话都吐到喉咙里,只听见嘟一声,看着通话界面变成了手机桌面,只好叹气就此作罢。
手指滑动通讯联络簿,“金顺希部员”这几个字从界面划过,往下两行是姐姐的电话号码。
我翻了个身,被角触碰到了屏幕,眼睁睁看着手机的屏幕往下划了一寸,并且我的手指就这么十分巧合的点到了“金顺希”三个字的正上方。
一秒钟不到,界面直接从绿白相间的联络部列表跳转到了闪动着金顺希像框的红黑色通话背景图。
我眼疾手快地想要按下那个醒目的红色按键,然而很快嘟的一声,电话那边的接通了。
我的大脑空白了至少三秒,这三秒内我想了无数条如何优雅又不失礼貌的告诉金顺希,其实我是打错了电话的借。
如果不是电话那男生宿舍吵闹的背景音,以及仔细听才能辩明的呼吸声,我还以为接电话的
消失掉了。
“部长。”
金顺希轻柔的嗓音从电话那里轻柔柔的传出来,落叶一样飘忽到我的耳朵里,烧得我耳朵连着后颈微微发烫。
我急忙地要去挂断电话,他的嗓音又从电话那里传了出来。
“别挂。”
“我去找个方遍接电话的地方。”
我听到他关上宿舍门的声音,然后往安静又空旷的楼道走去。
过了一会儿,他说。
“部长,还在吗?”
我沉默一秒,说:“嗯。”
等等,这个故作低沉又别扭的“嗯”字是我发出来的?方才和母亲打电话是的声音完全不是同一个啊。
我心作擂鼓,咚咚咚响,这种形简直就是热恋的
侣晚上窝在床
,你侬我侬,暧昧的氛围粘稠到往空气里舀一勺下来放进空锅里就能熬出一锅粥。
一种隐秘又羞耻的快感如同酥酥麻麻的小虫一样,从心脏底部往上攀爬。
他似乎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并且脚步声也停了下来,金顺希的嗓音略带有回音的从听筒里传出来说。
“明天的彩排,部长也会去吗?”
这是什么问题,我当然会去啊!不止是我,我们全部学生会的成员都要参加。
无数的想要吐槽的话像视频弹幕一样从内心世界一闪而过,然而嘴上只是冷冷的吐出几个字:“会去。”
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有两道呼吸跨过了空间,在无线通信这条看不见的线上织、缠绕。
“部长,现在躺在床上吗?”
听他这么说,我消失的感官重新回到身体,感受到了软绵绵的枕正托举着我的脑袋,柔软舒适的被子搭在我的肩上。
我就像偏瘫患者,正以一种奇怪并且扭曲的姿势夹着被子瘫软在床上。
哦莫,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睡姿原来这么抽象。
我换成电视剧里主常用的平躺,手机也换了个手拿,我以为他要说的是“早点休息”“晚安”之类的话,结果我听到他的是一句“我们宿舍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呆
。”
大有一种要开始和我闲聊的意思。
我用无声回应他。
他继续说:“我们院的几个学长跑到我们宿舍里来喝啤酒,其他寝室的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现在我们宿舍挤满了二十多个。”
“还好部长这时候给我打了电话,”他笑了一下,“不然这个时候我肯定会被学长们拉着喝烧酒,然后还要帮他们防备监寝老师的检查。”
他的嗓音很好听,吐字清晰,每句话最后一个字的尾音会像棉花一样软下来,我可以想象到他靠在洗衣房走廊的墙壁上,低着打电话的样子。
脸上大概还带有他惯有的温柔,一想到这种温柔不独属于我,我就开始烦躁。
“部长呢?有和其他学姐一起聚餐吗?”
我往被子里缩了缩,回答:“没有。”
“和室友呢?”
“也没有。”我如是说。
“难道部长这几天都一个吃饭吗?”
我认命,闭上眼睛:“是的。”
“那部长中午要不要和我一起吃饭?”
我听到自己嗓音涩:“为什么?”
“因为想和部长一起吃饭。”直白的语言最具有冲击力。
我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那明天中午下了课后我去找部长。”
“明天我没空!”我突然大声地说道,“明天,我有事。”
不等他说话,我吸一
气,索
将事
坦白。
“金顺希,如果我们不能以部长和部员的身份相处,那么在我退部前的这段子时间里,那我们就做朋友吧。”
“嗯,做朋友。”我又重复了一遍。
那边彻底不说话了,过了好久,我听见他的声音,平淡,不带绪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