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得发热,心跳却莫名加速。渔场不远,半小时航程,老李的渔船就在那儿。我安慰自己:不过是买鱼,很快就能回。
老李瘦高,胡子拉碴,笑起来露出一口黄牙。他把一筐活鱼递给我,鲈鱼银鳞闪光,尾巴拍得木桶啪啪响。我数了钞票给他,抱起筐往船上搬,鱼腥钻进鼻腔,水珠溅到手臂,衬衫袖口湿透。抬头看天,依旧晴朗,心稍稍放宽。发动引擎,船头破浪,我哼起阿芬教的渔歌,嗓音被风吹散,像在跟大海低语。
返航才一刻钟,天色变了。西边海平线乌云晕开,层层叠叠,压得人喘不过气。海风骤紧,夹着湿冷的寒意,刮得脸颊生疼。浪头高了,船身摇晃,我紧握舵柄,指节发白,心跳如鼓。天空黑了大半,云层翻滚,像巨兽吞噬阳光。我咬紧牙,脑海里闪回两年前的荒岛之夜—那场台风,小宇和我被困,暴雨如注,椰树被风撕裂,小宇为了救我甚至差点被淹死,小宇搂着我取暖,他的呼吸喷在颈侧,手指颤抖着停在我的腰。那夜,浪声掩盖了我们的低语,我推开他的手,却舍不得他的温暖,禁忌的热流在心底涌动。
海浪拍船,冰水泼上甲板,打湿我的脸。我猛地回神,船身倾斜,鱼筐滑向一侧。我扑过去抱住,膝盖撞上木板,疼得倒吸凉气。乌云吞没天空,浪头如山,船像纸片在浪尖颠簸。我攥住舵,掌心磨出血丝,低喊:“小宇…”
海浪的咆哮渐渐平息,渔船在摇晃中终于驶近盐港村的码头。天色已沉,乌云低压海面,远处雷声低鸣,像在诉说未尽的警告。我站在船头,湿透的防水服紧贴身体,衬衫袖口黏在手臂,海水顺着发梢滴落,混着汗水的咸味。鱼筐稳稳放在甲板,鲈鱼的银鳞在昏光下闪动,我紧握舵柄,指节因方才的惊魂而微微发颤。心底小宇的脸挥之不去—荒岛上他的呼吸,省会公寓里的泪眼,还有雯雯发现我们那天,他哽咽的低语:“妈,我放不下你。”我以为逃到盐港村就能丢下他们,可这台风却像一面镜子,照出我藏不住的罪与爱。
码头边,阿芬的身影在暮色中焦灼。她裹着旧花头巾,黝黑的脸被海风吹得发红,双手攥紧围裙,眼睛死死盯着海面。见我的船靠岸,她快步跑来,嗓音带着颤音:“若寒!你可算回来了!这天变得邪乎,我怕你…”她话没说完,喉咙一哽,伸手拉我上岸,手掌粗糙却暖得烫人。我踩上木板,腿一软,差点跌倒,阿芬扶住我,责怪里透着心疼:“傻妹子,船开得稳不?没摔着吧?”我摇摇头,喉咙干涩,挤出句:“鱼…买回来了。”她瞥了眼鱼筐,拍拍我肩:“人没事就好,鱼算啥!”
旅店小院里,灯火已亮,游客一家在廊下等着—夫妻俩带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女孩扎着双马尾,眼睛亮晶晶。阿芬领我进厨房,灶上炖着一大锅鲜鱼汤,热气腾腾,鱼肉的鲜香混着姜丝的辛辣,扑得满屋子暖意。她硬塞给我一碗:“先喝口,暖暖身子!这台风天,冷得快。”我接过碗,手指被烫得一缩,鱼汤滑入喉咙,暖流从胃里散开,可心底的寒意却怎么也化不开。
晚饭摆在院子的木桌上,阿fin招呼游客一家坐下。我换了干爽的棉衫,头发还湿着,散在肩头,带着海水的咸味。桌上摆满海货—清蒸鲈鱼、椒盐虾、蒜蓉扇贝,鱼汤冒着白汽,香得勾人。小女孩举着筷子,夹一块鱼肉塞进她妈妈嘴里,奶声奶气地撒娇:“妈妈,吃这个,甜!”她妈妈笑着揉她脑袋:“小馋猫,自己多吃点。”女孩咯咯笑,扑进妈妈怀里,脸颊蹭着妈妈的毛衣,亲昵得像只小猫。
我低头夹菜,筷子却悬在半空。女孩的笑声像针,刺进心底,雯雯的脸不受控地浮现—她穿着彩虹卫衣,搂着我喊“阿姨”的娇憨,帮我叠衣服时的认真,还有她发现我和小宇那天,泪眼婆娑的背影。鱼汤的热气模糊了视线,我咬紧唇,眼泪却不听话,啪嗒落在碗里。阿芬坐在对面,目光扫过,眉头微皱,却没吭声,只默默给我夹了块鱼:“吃,多吃点。”游客一家没察觉,依旧笑闹着,我低头猛扒饭,咸涩的泪混着鱼汤咽下,烫得喉咙生疼。
夜深,旅店安静下来,海风从阳台吹进,带着湿冷的寒意。我躺在木床上,蓝白格子床单散发着晒过的清香,可怎么也睡不着。刚闭上眼,门被轻轻敲响,阿芬推门进来,裹着旧棉袄,手里拎着几件厚外套。她坐到床边,嗓音低沉:“若寒,台风季冷得快,这些外套你拿着,别冻着。”我撑起身,接过外套,指尖触到粗糙的布料,心头一暖。
她没走,目光落在窗外的海,声音像叹息:“我那儿子…走的时候,也是这种天。海翻脸快,我拦不住他爹,也没留住他。”她顿了顿,眼眶泛红:“那几年,我跟死了似的,可日子还得过。海拿走我的命根子,也教我咬牙活着。”我喉咙发紧,嗫嚅道:“阿芬姐,我…我跟家里人闹了点矛盾,跑来的。”我没敢说实话,怕她眼里那点温暖变成鄙夷。她拍拍我的手:“啥矛盾,过不去?家人呐,吵归吵,总得面对。”我低头,泪又涌上来,哽咽着点头,没再开口。
阿芬走后,我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的木纹,脑子里乱成一团。阿芬的话像海浪,一下下拍着心岸—日子还得过,可我怎么过?小宇的脸在眼前晃,荒岛上的温度,省会公寓里的低语,还有雯雯的彩虹卫衣,她搂着我喊“阿姨”的笑。手机在枕边,屏幕亮起,雯雯的消息又来了:“阿姨,今天小宇做了红烧鱼,说是跟你学的,可没你做的好吃。你在哪?我想你。”我点开,盯着那行字,手指悬在键盘上,回了句:“我没事,别担心。”可刚发出去,愧疚就像潮水,淹得我喘不过气。我没脸面对她,没脸面对小宇,更没脸面对自己。
我翻身坐起,窗外的海浪拍岸,节奏沉重,像在敲我的心。雯雯这些天每天都发消息,有时是她做的蛋糕照片,有时是小宇站在我房门口的背影。我偶尔回复,字斟句酌,却总觉得每个字都在刺自己。逃到盐港村,我以为能丢下他们,可这海,这风,这夜,却告诉我,我丢不掉。他们是我的命,是我割不断的牵挂。
25-05-17
第五十四章 出海
首先,向大家致以诚挚的歉意!由于作者本人近期事务繁忙,作品更新停滞了许久,辜负了大家的期待,在此深感抱歉。
在创作过程中,我尝试使用ai辅助写作,但调试ai的设定与文章内容校准颇为复杂,常常出现情节侧重点偏离、语句语序错误等问题,甚至经常“人工智障”。为了确保故事质量,我会亲自手写部分内容并修改ai生成稿,这导致文章文笔和内容偶尔出现割裂感,希望大家能够理解和包容。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喜欢,这也是我第一次觉得i写作本身会让很多人喜欢,这是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对于我第一次尝试ai写作。尽管本作品创作有些坎坷,但我承诺会将完整的故事呈现给大家。
再次感谢你们的耐心与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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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盐港村,海风裹着腥咸钻进鼻腔,清晨的薄雾笼罩着码头,阳光还没完全驱散凉意。我穿着灰色棉麻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的手臂被海边的日头晒得微红。黑色长裤贴着腿,脚上的拖鞋踩在砂砾上,粗糙的触感让我感到踏实。发梢被风吹得黏在汗湿的脖颈,我深吸一口气,海浪的轰鸣盖住了心底那股挥之不去的刺痛。逃到这里已有一个月,省会的灯火、小宇的眼神、雯雯的泪水,都被我埋进这海天一色里,像能永远藏起来。
旅店老板娘阿芬五十出头,皮肤黝黑如礁石,笑起来眼角皱纹叠得深,藏着岁月的痕迹。她从不提自己的过往,只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