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尽头的琴房和她以前的房间,对保姆叮嘱道:“不要让她进那两个房间,她在家里有任何异常的举动都要立刻告诉我。”
阿姨诺诺应下,甄琴走出去几步,又折返回来,交代阿姨明天去买些苏式点心回来。
交代完她又觉得不够好,干脆让徐毅帮忙找个厨子来专门给甄淖做点心。
她小时候跟着孙家待在苏州的小院里,回来后口味也变了许多。
做完这一切,她心里的愧疚突然消解了许多,为了这个一点也不像她的女儿,她已经尽心尽力,做了一个母亲该做的一切,如果她还要继续跟她闹脾气,那她也不会再哄着她了。
一门之隔,甄淖睡得很沉,而几分钟前,她还在和杨琪琪聊天。
杨琪琪:哈?他居然这么说?说你叫他去借梯子?
甄淖:对啊,可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琪琪,你什么时候去的准备室呢?他不会是把你认成我了吧
杨琪琪:我去的时候你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呢,甄淖,你不觉得你最近有些太能睡了吗?
看着那行字,甄淖还真打了个哈欠,她揉了揉眼睛,感觉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手机响了一声,杨琪琪又发了新的消息过来,但是甄淖没看到,手机滑落下来,她又睡了过去。
杨琪琪:而且你没发现吗?
杨琪琪:李炙根本就是个脸盲,他从来没分清过身边的人长什么样子吧
杨琪琪:对了,相机储存卡在你那里吧?记得收好,不要被人发现了
杨琪琪:你元宵节准备去哪儿玩?我好无聊,可以去你家找你吗?
……
手机连续响了好几声,甄淖不厌其烦,终于睁开了眼,房间里一片明亮,她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坐在课桌前。
她的面前摆着一块小黑板,一个白头发的老教授正在说着什么。
是家里的学习房,她怎么会到这里来?
甄淖低头,发现桌上放着一个纸飞机,纸飞机的边缘染上了红褐色的痕迹,看上去很诡异。
她拿起纸飞机藏到桌洞里,窗外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窗户开着,她下意识觉得飞机是从窗外飞进来的。
她把手放到桌洞里展开纸飞机,上面只有一行模糊的字迹,像是写上去之后很快又被抹开了,她仔细地辨认了一下,上面写着“到琴房来”。
她有些犹豫,那页纸上很快又出现了一行字。
“快来啊,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甄淖攥着那张纸,趁老教授背过身写板书的时候,偷偷地跑了出来。
循着记忆的方向来到走廊尽头的琴房门口,印象中上一次看到这扇门的,它还是紧锁着的,那时脑海中有一个声音还提醒她不要进去,但是现在,它在她面前敞开了。
琴房里传来奇怪的杂音,像是琴键被久久按下没有松开,琴音从清澈渐渐变得浑浊,还伴随着奇怪的“噗呲”声。
甄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然后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在原地。
只见一个穿着白蕾丝长裙的少女背对着她,她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一下又一下地往前刺。
她身前的人被压在钢琴的琴键上,而那些浑浊的琴音正来自他身下的琴键。
甄淖瞪大双眼,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尖叫了一声,可却没有发出声音,那个女孩儿像是上了发条的玩偶,一下又一下地捅向身前的人。
鲜血从男人的伤口喷涌出来,很快又恢复原状,然后再捅进去,流出鲜血,眼前发生的一切像是一张无限循环的动态图片,甄淖渐渐失神`l`t`xs`fb.c`o`m,有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才是那个拿着刀的人,可是很快又变回了旁观者。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直到整个世界都被染成血红的颜色,那个女孩儿突然停了下来,她转过头来,露出一张稚嫩而美丽的脸庞。
是杨琪琪。
她的嘴唇红得像是吃了人,一张一合间,她的声音近在耳畔:
甄淖,你忘了我们的秘密了吗?
甄淖感觉大脑一阵晕眩,像是被人重重敲了一槌,下一秒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扇紧闭的门前。
是她以前练琴的房间。
第四十七章酒酿圆子
走廊里亮着灯,而她只穿了一身单薄的居家服,好在别墅的暖气很足,她并不冷。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和杨琪琪的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一个深夜,她偷偷跑到院子里的大树下赴约。
啊……总觉得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她勉强扯了一下嘴角,抬头看了一眼走廊角落的监控摄像头,只希望明天他们不要太大惊小怪。
这样想着,她故意走到厨房里接了一杯热水喝,这样明天妈妈问起的时候,她可以说自己只是出来喝水,不小心迷路走到了琴房门口而已。
靠在岛台边等水放凉的时候,她看着眼前巨大的冰箱,干脆拉开上层,准备将水放进去冻一下,谁知道拉开冰箱门就看到一碗五颜六色的酒酿圆子摆在眼前。
徐渊得意洋洋的脸瞬间浮现在眼前,他故意说这里还有一碗,还挑衅似的警告她不许偷吃。
真是可笑。这么拙劣的激将法,她才不会上当。
她将那只封了口的白瓷碗拿出来,揭开保鲜膜,准备全部倒进下水道里,可是当她真的打开盖子,闻到那股香甜的米酒的气味时,她又犹豫了。
倒不是她有多想吃,而是她从来没有吃过甄琴亲手做的东西。
甄琴就是传说中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金贵千金,她从来没有下过厨,连火都不会开。
可就是这样的她,居然也愿意给徐渊做糯米丸子吗?
她想起小时候,甄琴其实很宠她,要星星会把月亮一块儿摘下来送给她,只为了那句“别人有的,我甄琴的女儿也要有”。
父母刚离异那一年,反而是她过得最快乐的一年,在她人生中几乎没什么参与感的父亲在给她留下一击永生难忘的重创之后就离开了,而对她来说无比重要的母亲也在那一年里短暂地放下工作陪在她身边。
然而这样的宠爱并没有维持太久,五岁那年,妈妈再度未婚先孕,和徐毅到国外生孩子去了。|最|新|网''|址|\|-〇1Bz.℃/℃
母亲亲口说过,她和父亲的未婚先孕是对爷爷奶奶极度掌控的反抗。因此目的达成之后,她被抛下也很正常,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就在这时,徐渊出现了。
从见到这个所谓的弟弟的第一眼,她就无比确定,这个装巧卖乖家伙会是她一生的敌人——妈妈看他的眼神`l`t`xs`fb.c`o`m是她从未见过的,像在看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她从头到脚地为他感到骄傲。
可是他凭什么。
难道说,徐渊才是真正的,爱情的结晶?
哈,想到“爱情”这个词,甄淖居然生理性干呕了一下。
手腕上传来一阵酸疼,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端着这只碗很久了,最终还是没有倒掉它,反而端到桌子前安静地吃了起来。
她学着徐渊的样子,每吃一口都要扯起嘴角笑一下,可是嘴里的丸子和米酒混合在一起,竟酝酿出艰涩的苦味。她埋着头,看着一滴滴水珠滚进碗里。
根本就不好吃。
(写到这里,恰好听到areyoul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