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最处,不念不想不提。
自然也无从得知玉幽教发生了何事,竟让秦至欢这般急忙赶回。
此去一别,又在师傅生辰宴上匆匆见过一眼之后,便是……疏云山间的最后一面。
当时她们怎么也不曾想过,生死竟会那般不讲道理,如那场只一见便白了青丝的雪,从不会过问的意愿。
……
一方棋盘之上,白子被黑子杀了大半,困守一隅,已无转圜之地。
顾灼之落下终局的一子,抬眼悄悄观对面的神色。
顾予轻面色并无异样,眸光定定落在棋盘上,指尖捏了一颗白子,好似十分专注。
顾灼之慢悠悠地端过旁侧的茶盏饮了一,她倒要看看她这个徒儿何时才会回神。
半响,顾予轻左耳轻动,片刻,院门被值守的弟子推开,她手中攥着个小巧的竹制信筒,正要过来。
顾予轻放下手中棋子,扫了一眼棋盘,起身朝顾灼之行了一礼,道:“败局已定,徒儿告退。”
说着,她足尖轻点,竟直接从这二楼的窗台上掠了下去,刚巧落在奉信而来的弟子跟前。
顾灼之:“……”
年轻的小弟子吓了一跳,“顾……顾师姐……”
“嗯。”顾予轻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信筒上。
小弟子被她的目光看得才猛地记起了自己本来要做的事,她忙将信递到顾予轻跟前,道:“顾师姐,你的信。”
顾予轻接过,小小的竹身上刻了一朵雪花,是濯雪宫专属的纹样。
濯雪宫有一批专门探听消息的宫,顾予轻早前去信一封,托她们探查玉幽教的变故,方才收到回信。
顾予轻将筒中信笺取出,展开一看,神色登时冷了一分。
吓得送信的姑娘不敢多言只行了一礼便匆匆跑了。
那张信笺上只书了八个大字。
“秦红烛失,玉幽教。”
顾予轻与秦至欢相识多载,她再如何不过问外界之事,也不可能不知秦红烛是谁。
玉幽教的教主,秦至欢的师傅。
竟是……她师傅失踪了么?
虽然秦至欢在她跟前提起秦红烛时,总言说些上了年纪之类的话,但她又怎会不知,秦红烛之于秦至欢,便如顾灼之于她,亦师亦母,是断不可割舍的感。
难怪她那般急,甚至一个多月都不曾来寻过她。
可若要如此,生辰宴那,秦至欢又为何要不请自来。是秦红烛已寻回了,还是,她就是为寻回秦红烛而来?
顾予轻细细思索,前世有一件事一直梗在她心,便是秦至欢落在她师傅院中的那枚玉印。
她虽不会对秦至欢有疑,但并不代表她不想知晓真相。
秦至欢为何要特意去寻她师傅?
师傅,在其中又立于何种处境?为何单单是那一夜,师傅就出了变故?
照上一回宫中的探查断定,师傅是因醉后打落烛台失火而亡。这般荒谬的缘由,顾予轻如何都不信。
这般想着,顾予轻抬眼,却发现顾灼之正立于二楼窗台边看她。
顾予轻向来五感通透,可辨细微,可她迎着顾灼之的眼眸,却看不清她眸中的神色。
或者说,她其实从未看清过。
16.贺礼
立冬已过,虽未降雪,疏云山间已是寒风猎猎,万物失色。
濯雪宫上下为庆宫主生辰,满目红绸,主殿中长寿灯高挂,烛影绰绰。来往的个个脸色红润,眼中含笑。
顾予轻早早随陆风吟守在宫门,迎接前来恭贺的宾客。
她生得高挑,静静立在陆风吟身侧,拂来的风轻轻带过她的发丝,周身气度清淡,似一缕孤烟。
几乎引得来往的每一个都要看她一眼。
她则不动声色地留意每一个陌生的脸孔。
濯雪宫向来隐于疏云山,甚少参与江湖之事。来的宾客除了一些早在濯雪宫立派之时就有渊源的门派,剩下的多是早些年与顾灼之好的江湖侠客。
陆风吟刚迎了一个宾客,转瞥了一眼顾予轻,温声道:“小师妹若是不善于应对这些,只管去随在师傅身边就好,这里有师姐。”
“无妨。”顾予轻答道,“师姐莫嫌我碍事便好。”
陆风吟笑道:“师姐高兴还来不及呢。你是不知,今早你说要随我一道,半秋的脸色有多臭。”
正说着,叶半秋带着一队巡守的弟子走过来,“远远的就听见你俩在说我的坏话。”看好文请到:957c.com
陆风吟回道:“我可有哪句说得不对么?”
叶半秋咬牙,凑到顾予轻跟前,“小师妹,呆站在这里岂不无趣,不如随师姐一道?”
顾予轻扫过去一眼,道:“师姐,不可掉以轻心。”
叶半秋:“……是。”言罢,老老实实带着继续巡守去了。
这时,一名弓着腰,有些驼背的老家缓缓走来。她穿了一身朴素的衣装,手中柱着一根竹竿,步履蹒跚,晃晃悠悠,像是随时要被风吹跑似的。
顾予轻率先瞧见她,行至她跟前搀着走。
老家抬
看她,她面容已被风霜侵蚀布满皱纹,只那一双眼倒还有些
气神,一见顾予轻眼中神采又亮了几分。
她反手抓住顾予轻的手,道:“小姑娘生得真俊呐。”
顾予轻:“……”
跟过来的陆风吟:“……”
陆风吟温声道:“不知是哪位前辈?可有请帖一观?”
老家又转
去看陆风吟,上下打量了一番,摇摇
:“你没有她俊。”
陆风吟:“……”
老家晃了晃手中竹竿,冷哼一声:“我是哪位?哼,你们宫主竹竿点大的时候我还抱过她呢。”
众:“……”
陆风吟忙招来了两个弟子搀着进去了。
顾予轻状似无意地看了眼她的背影,鼻端微动。方才她刚搀住这时,分明闻到了一道很淡的香气,只片刻就随风去了。
这味道……她好像在什么地方闻见过。
周身突然嘈杂起来的声音将顾予轻的思绪唤回,她转,失色的山林间,一抹极艳的红闯了进来。
顾予轻微怔,只这一眼中,她除了眼前,再看不见旁的。
她终究还是来了。
秦至欢的眼眸流转过来,两的目光于纷杂之中,掠过
海,极轻极淡地对上了一瞬。
又默契地互相移开,除了她们二,无
知这一瞬掀起的波涛汹涌。
顾予轻细细回想方才偷来的一眼。
秦至欢好像笑了一下,眸中的倦意都淡了些。
顾予轻看得分明,她眼下有着淡淡的青色,身形也消瘦了一些,想来是这一月来过得不好。
又怎会好。
顾予轻的心陡然被刺了一下。
秦至欢身后跟了三个玉幽教的,皆是
子,穿着统一形制的压花暗纹黑衣。其中一个捧着个长方雕花木盒。
秦至欢往前踏了一步,笑道:“玉幽教秦至欢,特来贺礼。”
抱着木盒的也往前了一步。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