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面是一堵高墙,就能瞧见半棵老树罢了,还能从里面钻出情郎啊。”李清雅掩口含笑。
“莫胡说,我哪瞧了。”顾瑾姝羞愤道。
“你们莫编排我表姐了,我哥那可是个木鱼脑袋,不开窍的。”宋媛一脸同情地望着表姐,若是她哥能情窦初开,恐怕表姐要等到海枯石烂,她是劝也劝过了,可表姐偏不听。
也难怪,她哥空有一张皮囊,倒是让不少人惦记,可也就她最了解,那人不灵光的。
“媛媛,你哥能来吗。”顾瑾姝还是不死心。
虽说瑾姝与哥哥同住在侯府中,但是侯府内非亲非故的男女眷,除了逢年过节家族聚在一起,平日里是不能互相走动的。
不过西厢除外,这也是因为她哥最近经常踏足那地,她才知道西厢是个没人管的地方,甚至连看门的下人都没有。
“你确定要喊他来吗?”宋媛犹豫道。
“嗯,若是能来自然是好。”顾瑾姝豁然开朗,自上次寒食节在宴席上匆匆一见,如今一月有余。
“那我试试罢。”
宋媛可不敢肯定他哥能来这女子宴会,但是也不想打消了表姐的雅兴。
十有八九是不可能。
......
茶会持续中,吃完茶,就要准备宴餐,后院的下人们忙做一团。
亭中有人传唤,说是需要找人向前院二公子传达大小姐邀约之事。
大丫鬟香菱正忙着侍候茶会,没时间找人,随手便抓了一个丫鬟,命她去传达。
被抓的那丫鬟正是玉栀。
“我?”玉栀手指着自己不敢相信。
“难道是我啊?没看大家都在忙吗,别给我添乱,快去快回。”香菱斥责道。
“好。”玉栀无奈只能应下。
......
东厢前院,玉栀在门前走来走去,始终踟蹰不前。
鼓了半天的勇气也不敢敲门。
不知那日二公子是否瞧见她的脸,若是被发现她就是之前误闯庭院之人,恐怕她不能在侯府待下去了。
眼看着还有不到一周就能回西厢了,若是此时被撵走,她这一个月的苦可白受了。
要不假装回禀,说二公子不愿来,也在情理之中。
正想着计划,门“咚”一声自己开了。
玉栀面如死灰。
“谁在?”
出来的人是颜昭,手里还拿着以开半稍的剑,结果看见门口站着东厢的丫鬟,两人面面相觑。
颜昭是暗卫出身,自然是对府周围半点风吹草动都听得一清二楚,他发现门口有人走来走去,能有十余分钟,不知要做什么,便触发了他的危险防护意识。
“奴婢是后院的丫鬟玉栀,有事相告。”玉栀马上反应过来,心想着传达消息可以不用见本人,跟门口的侍卫说说便可。
“何事?”颜昭将剑收回,但表情依旧严肃,没有放松警惕。
“大小姐想邀请二公子参加后院的茶会。”玉栀如实禀报。
“哦?”危险意识解除,颜昭抱臂沉思,半晌道,“你随我进来。”
“啊?”玉栀明显一愣,传达消息在门口不就行吗。
“怎么?若是公子愿意邀约,你不是要在门口候着,随公子一同前去吗。”颜昭觉着这女子有些木讷,虽然长得漂亮,不过是个愚笨丫鬟。
再说,公子现在心情不佳,若是他进去传达,准不成又遭几番骂。
刚才就是被公子骂出来了,他可不敢硬碰硬。
“我去罢。”玉栀有苦说不出。
(九)书房
玉栀在耳房候着。
不久,有人宣她同去书房。
东厢前院的布局与后院大抵相同,不过此院落相较后院更加宏伟气派,红砖高墙,绿柳周垂,三间正房,一间书房,两侧排落着侧房和耳房。
院中青石铺路,穿过冗长的回廊,雕梁画栋点缀于此,更添几分奢华。
男子在前方引着,却时不时后顾,盯得玉栀心里发毛。
薛贵是二公子的随身仆从,从小就与侯府签了死契,是除了颜昭之外公子最信赖的人。
今日见这个丫鬟有些面生,穿着虽朴素,但模样确实俊俏,与平日见的那些庸脂俗粉大有不同。
光是看着也赏心悦目呢。
终于走到书房,薛贵让玉栀在门口稍作等待,自己则是进房禀报。
二公子正在案前奋笔疾书,只说了句不见。
“劳烦小哥了,那玉栀告退了。”玉栀长吁一口。
“去罢。”薛贵心想,爷真没眼福,整日与书为伍,怕是比灵隐寺的和尚还要清心寡欲。
这边玉栀刚要走,书房内的人却再次传唤薛贵。
薛贵让其稍等片刻,然后便再次进入了书房。
片刻后他又出来了,这次脸上扬着笑意,“爷说让你进来禀报。”
“啊?”玉栀愣住,这主子心情怎么千变万化的。
......
书房内,桌案前,书童细细磨砚,宋昱持笔行书,临摹着书法大家王羲之的兰亭集序。
不久门外脚步声至,薛贵敲门,打断了他行书的雅兴。
说是后院邀请他前去品茶。
那茶会无非是那群官家小姐的聚会,他一个男子凑何热闹,一个妹妹已经够聒噪了,七八个凑一起他耳蜗都得溃烂。
他自是回拒。
谁知薛贵走后,门口传来一个婉转清丽的女声。
那声音似乎与当日中庭院恸哭的女子有些相似。
于是宋昱便又将薛贵传唤进屋,薛贵听见主子说要见那丫鬟,眼底浮现了些喜意。
“爷,这次来的丫鬟,可不一般。”像是给他预告。
“废话少说。”
......
玉栀跟在薛贵身后忐忑进入。
头也不敢抬,全程盯着脚尖。
“一会儿爷问话,你便如实答。”薛贵在她耳侧小声叮嘱,“莫要恼了爷的意。”
“是。”玉栀点头应下。
薛贵将其带到书房,然后自己在旁候着。
书案前,男子依旧那
副贵公子扮相,一袭湛蓝锦衣,气质矜贵,相貌堂堂,此时正垂笔卧字,
“爷,人带到了。”
“嗯。”
半晌无人开口,玉栀只觉呼吸凝滞般,空气里只余下磨砚声,和宣纸上一顿一卧的疾书声。
“何事。”声音从书案前传来,清冷低沉,却极具震慑。
“奴婢是大小姐府中的丫鬟,特意前来奉小姐之命邀您前去赴约茶会。”玉栀手指绞在一起,紧张到有了颤音。
“叫什么名字。”对方并未正面回答她的话,反而问起她的名讳。
“奴婢名叫玉栀。”
“姓什么?”
问到这,薛贵瞥了眼自己爷,见他言笑不苟,心底犯着嘀咕,爷何时关注起府内丫鬟名讳了。
“木字柳。”玉栀不知道公子何意,也不敢不答。
“你为何心虚,不敢抬头。”宋昱见女子头垂及胸前便有些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