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手里,真正可以作战的骑兵,也就三千来。
在现在这种况下,若是强行向北突围,等于是送羊
虎
!
有死无生!
说不定,他前脚下令突围,后脚就有向汉军投降,甚至拿着他的脑袋去请功!
再说……
“即使能够突围回去,又有什么意义?”虚衍鞮苦笑着摇。
卫律既败,那么只要他回去,必然会为了推卸责任,而将所有问题都扣在他身上——反正,他这个姑衍王,在卫律看来,十之八九是肯定完蛋了。
如此一来,他回到漠北,迎接的也必将是全国上下的鄙夷与打压。
特别是他的兄弟们,怕是恨不得,将他这个竞争对手一次打死!
这样看的话,他即使回去了,最终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在这个时候,远方,那位汉朝大将的话语,却落了他的耳中。
“……孔子曰:夫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三并行厥有我师!向使匈
国中,有怀仁心,有革鼎之志之士,若愿改弦更张,推行王化,尊汉天子为君,汉将不计前嫌……”
虚衍鞮只是听着这一段话,心中的想法和念,陡然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
他咬着牙齿,回忆起了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和自己的三观。
诗书礼乐,他虽然不像于靬王那样特别喜欢。
但也算认同。
至于中国的‘大一统’思想,春秋之义,则格外让他欣赏和喜欢。
总觉得,匈要想有未来,就必须和南方的汉一般。
用春秋之义,行大一统之制,中央集权,上下尊卑井然有序!
想着这些事,他便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汉匈争霸百年之久。
从冒顿、老上大单于的强势,到军臣单于的相持,及至尹稚斜单于以来匈的溃败。
这无不表明了,匈是在不断衰落和落后的。
那么匈为什么会衰落和落后呢?
就是没有行大一统,没有明确上下尊卑,没有君臣之分的缘故。
一百年之中,匈内部大小政变上百次。
几乎没有哪年没有政变的。
单于庭常常流血数,死者不计其数。
特别是尹稚斜单于发动政变篡位,直接掉了一半的王庭高层。
比汉军在过去那几十年里杀死的匈贵族的总和还要多!
也正是因为,他看到了这些,才孜孜以求,力图变革,改变匈。
可惜,国内阻力重重,上上下下的反对力量都强大无比。
这使得他哪怕联络了许多,改革的成果也不过是一支区区的姑衍骑兵以及在王庭贵族子弟里推动汉化教育,教授年轻
汉朝的文字、兵法。
除此之外,就是花了几十年时间,才在赵信城、卫律城等地,建起的城市与城市周围的屯田了。
但这些对于匈起到的变化,却是微乎其微。
辛苦训练的姑衍骑兵,现在被围在了这漠南,眼前就要全军覆没。
王庭推动的教育改革,只不过覆盖了数十个宗种,对于匈来说,作用不大。
赵信城、卫律城以及其他城市的出现,只是稍微改变了匈没有冶炼业和种植业的局面。
但依然无法与汉相提并论。
然而……
“若是我可以与汉化敌为友……”虚衍鞮眨着眼睛,忍不住的憧憬起来。
若他可以得到汉的支持与承诺。
首先,便可以解决外部压力。
汉匈战争,已经延绵百余年,哪怕是从马邑之谋算起,也有三十几年了。
三十几年来,匈死了两代年轻
,势力范围被从横跨数万里直接怼到了漠北的一息之地。
鼎盛时期,冒顿大单于和老上大单于,皆是控弦四十万,纵横天下。
但现在,却连二十万骑兵,都要东拼西凑,才能勉强组织起来。
只要可以结束战争,获得喘息机会,匈一定可以再次强大。
其次,就是他还可以借助从汉得到的资源、知识与物资,强大自身。
想到这里,他就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但问题是……
他缺乏一个足够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并说服自己的部下与贵族。
而不是被其中的一些极端分子,直接砍死!
不知为何,在这个刹那,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个词语。
然后,他就紧紧的抓住了这个词语。
“曲线救国!”
“是的,本王是在曲线救国!”
“是诈降,先向汉投降,换得信任,伺机崛起,为匈
,为冒顿大单于、老上大单于的事业留下生机!”
“更可以避免漠北各部为汉军蹂躏、烧毁!”
“还能保住龙城祖地的先单于棺椁以及令伟大的圣山免遭汉的再次亵渎!”
想到这里,虚衍鞮就一下子觉得,自己的身形高大、伟岸起来。
以至于他自己都有些为自己的伟大胸襟而感动!
……………………
张越此刻,却是和司马玄一起策马并排,走在续相如的骑兵身后。
他看着远方,匈骑兵之中的混
以及那些不断的脱离匈
监视,逃奔而来的
隶。
张越嘴角微微露出笑容:“攻心果然是自古以来,最好的军事手段!”
堡垒,通常都是内部崩溃的。
像姑衍骑兵这样的锐敌军,汉军若是要强吃,起码需要付出上千
的阵亡代价!
而伤兵、损失的马匹和力,更将无法估量。
而如今,靠着几个俘虏和缴获的匈旗帜。
眼前的敌,已经再也无法对汉军构成什么威胁了。
留给他们的,只有两条路。
投降或者被打个半死后投降!
其他选择,已经不存在了。
“司马将军,请做好准备,我们很快就要得到一大批优良军马了!”张越笑着对司马玄说道。
司马玄听着哈哈大笑起来。
战争打到现在,汉军已经胜券在握。
至少,漠南战事,已经掌握了完全的主动权。
现在,哪怕是一个小兵都知道,大家发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