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县已经耽误了四天,确实不能再多留了。
又谈及镖资,押马自是简单,只是此去敦煌山高路远,花费自不便宜。池翎却不差钱,从盘缠中取出两锭白银,合计一百两给账房,严景东言道:“三
后镖师做好准备,自会启程敦煌。”
池翎连声言谢,与林修言告别后,了清此间事端。便收起心思,向东重回碛镇渡
,寻船渡河赴约。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回往事重重真亦幻新愁凄凄假为敌
池翎出了临水县城回首张望,也不知今生是否还有机会重回此地,思思想想间心熊烦闷,倍觉惆怅。昔种种又浮现在眼前,母亲临终前那苍白的脸庞,泛红的双目,似乎都在诉说着别样的思念。“娘,您在等等,再过三天
儿就能替您报仇了。”池翎紧攥着水龙剑鞘,步伐一步比一步坚定,向北而去。
与上次来到碛不同,这次只有池翎一
,但滚滚黄河却如旧,波涛汹涌
不止。她在渡
码
瞧见一艘商船,便寻了一位晋商朝奉道:“敢请东家,尊下今
可是要启行,能否带在下一程。”
那朝奉道:“请问姑娘是要渡河还是南下啊?”池翎道:“在下欲往恒安镇,需渡河去对岸吴堡镇,还请东家行个方便。”
谁料朝奉连连摆手:“不可,不可。姑娘有所不知,这碛镇再往上游,泥沙堆积挤占水道,凶险万分。行到碛
,便只有‘望碛兴叹’,便是我们这些做买卖的,也只有在此停泊转为旱路。小
一家老小可全指望这一船货物谋生,请您莫要为难。”
池翎无奈,只好另寻了一位晋商,那晋商也道:“这吴堡镇是在上游,我这商船太大,太过凶险,姑娘还是另寻他吧。”任池翎怎样分说也是不为所动。
池翎接连碰壁,不由寻思:“既如此,只好先去下游平稳之地过河,再转路去吴堡镇了,就是不知这时是否还来得及。”可笑她一身武功也丝毫逾不过这百丈天险。
她正在码踌躇之际,却是有一
喊道:“姑娘可是要过河,在下可顺路带姑娘一程。”池翎循声望去,但见岸边正驶来一艘轻舟,船
立着一位撑着船橹
戴斗笠的艄公,斗笠遮住
脸瞧不清面貌,但听声音想必很是年轻。
池翎道:“船家,我是要去上游吴堡镇,可行么?”那艄公道:“我在这河上讨生活,摸黄河的脾气比自己的都准,姑娘且放心好了,在那等着我撑船过去。”言语间自信至极。
池翎虽料到此不凡,可她素来自负又有何惧?她忽然平地而起,飘飘摇摇掠过河面,稳稳当当落在船
,道:“多谢船家相助,不知这酬金几何?”她既已抢先上船,那自是多少银钱都任由这艄公开
之意。
那艄公身形却是挺拔,比池翎还高上不少,却是往后略退一步:“些许银钱何足挂齿,姑娘不必在意。”池翎离得近了,才瞧见这似曾相识,又回想起他的嗓音,原来正是那
在悦来客栈,那位要代表九曲帮为贺永丰祝寿的“孟大哥”。
池翎心说此绝非艄公,又不知是敌是友,只是微笑点
:“那就多谢船家美意了。”孟云泽不再言语,摇起船橹驶离渡
,向北划去。池翎见他摇橹手法娴1,又极擅
舟,不多时就到了黄河中心,心下稍定。
孟云泽背对着她,一边掌舵一边道:“姑娘孤身一,渡河后是要去哪啊?”池翎也不隐瞒:“到了吴堡镇,接着要往恒安镇。”孟云泽又道:“恒安镇地狭
稀,又非什么紧要去处,姑娘又有何事?”
池翎淡淡开:“我有一远房表亲住在那里,这次是去投亲的。”说话时防备着孟云泽一举一动,只要他稍有异动,就可置他死地。只是现下正行在波涛之上,还杀他不得,倒是难事。
孟云泽“嗯”了一声,似全未感到池翎杀意。船舱内忽然一道庄重威严地声音飘出:“阿弥陀佛,池施主,老衲这厢有礼了。”只见一位老和尚走出船舱,但见他貌古清,眉须皆白,双目湛澄,挂着一串檀木念珠,右手执着九龙禅杖。
这一下池翎惊得非同小可,以她的内功修为却丝毫未察觉舱内有,若非这老和尚率先出声,只怕池翎迄今未知他所在,实是惊出一身冷汗。
池翎手搭剑柄,怒目而视:“你是何,藏匿在此是见不得
吗?”孟云泽这时却道:“你这丫
好生无礼,这位是少林弘理大师,当今四大僧之首,你还不快些参拜吗?”言下之意已表明他自是故意等着池翎上船。
池翎见他毫不在意露身份,也不理他,冷哼一声:“既是僧,何不正大光明一些,反倒作宵小之态。”孟云泽在一旁继续摇桨划橹,将小舟稳在
涛之间。
弘理单手立掌道:“是老衲唐突了,至于孟少侠也是老衲所托才有此为,请池施主莫怪。”池翎看着孟云泽不住冷笑,却不言语。
弘理续道:“老衲此番前来却是为了化解一场武林夙仇,此事事关重大,牵扯太多武林中德高望重的物,才不得不出此下策,邀池施主在此相见。”
池翎这才明白弘理之意,对于他知晓自己姓名一事也已了然,语气凝重:“是萧清漪让你来得么?她在哪,为何不敢见我?”
“阿弥陀佛,那年灵丘血案,老衲虽未参与,但真相却是知悉,你父亲池怀瑾不是萧施主所杀,令堂未告诉过你吗?”
池怀瑾之死傅映秋从未告知过寨中姐妹,直至弥留之际也未留下只言片语,后来池翎长大了也是猜测这事与萧清漪无关,可一腔怨愤无处发泄,只好全怪罪在萧清漪上,现下被弘理主动提起,倒是不能蛮横耍赖:“我赴的是我娘与萧清漪定下的十六年之约,我必须要给我娘一个
代。至于私仇恩怨,我与萧清漪一见便知。”
弘理微微摇:“我且问你,令堂临终之际可留下遗嘱让你替她赴约?”池翎略一踌躇,却不屑于说谎:“就是未留下又怎样,身为
子,怎敢堕母之名?若是爽约,岂不让天下
耻笑?”
弘理脸色一阵变换,长叹一声:“令堂已然仙逝,老衲本不该毁她清誉,可若不言明,只怕施主还要坚持。”池翎一怔,心想:“且看你胡说些什么。”面上却不发作。
“令堂年轻之际堪称是中豪杰,老衲认识她时,她就已经在江湖上叱咤风云,无数男儿都及她不上。那时你虽未出生,但后来想必你也感受得到吧。”池翎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
。
“所以令堂虽暂居西陲,但中原风一过,又怎会不暗中调查灵丘血案真相?查得真凶之后又怎会不报杀夫之仇?这中隐秘又为何不告诉你,池施主难道当真没有疑虑吗?”
弘理之言好像对于西北之事了如指掌,池翎蹙起眉:“就算这样又如何?”弘理闭上双眼,沉声道:“只因害死池怀瑾的真凶与令堂关系密切,甚至令尊是因令堂而死,这才让她心灰意冷,再不问世事。”
“胡说八道!”一道寒光遥指弘理,池翎手中剑微微颤抖:“谁教你编排这些话来骗我?你再胡说……我就杀了你!”
孟云泽喝道:“放肆,大师面前岂容你造次!”池翎却不看他,一双怒目向弘理。
弘理冷静异常,无半分狡狯,道:“老衲是否胡言,以施主才智,一想便知。”想到多年来种种,池翎自然有许多想不通之处,弘理的话不由得信了三分。
“事真相到底怎样,我自会查明,不用你来置喙。你若是萧清漪遣来劝我回去的,就死了这条心吧,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池翎愤恨得说。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