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不怕啊。”秦绰无奈笑着。
谢宽没给他下毒,他却先做了手脚。从千面狐那儿得来的迷魂香,没什么味道,共处一室久了才会受其影响,容易出先幻觉。
秦绰就趁机将让千面狐准备好的人皮面具拿出,好好给谢宽看了一遍,看了一遍从前被他害死的人的脸,那些他夜里梦里,都该好好记起的脸。
他知道谢宽这样的人是生不出愧意的,但既然得了机会,他也一定要让谢宽知道自已究竟是因为什么走到这个地步的。不生愧意,却还惧鬼怨,想做枭雄都还差了点胆量,就是不能吓疯,不过好在先下断疤这帮人也乱了阵脚了。
“你做了什么?”断疤问着,叫人进来扶好了谢宽,半晌都看不到谢宽回。断疤看秦绰要起身,怕他有什么手脚就踢了过去。
秦绰的腰上挨了一脚,眉头一皱,重新坐了下来,笑道:“等你家将军清醒了,告诉他一声。我已经在两日前告诉了百晓生,先下整个江湖都知道了我就是季如犀,我承认了。千面狐在外面扮作我,不过一日,一定会有不少江湖人闻听风声来此处,到时候你们一定是逃不出去的。”
“你连自已的命都不要了吗?”江湖里的人一来,临淄王也好,季如犀也罢,谁都躲不过去。
换做从前,不要命也就不要命了,不过如今他倒不是真不要命了。千面狐教了他易容之术之后他才敢这样做的,他能保证江湖上的人找上他的时候,是认不出他的,也便足够了。
“你们还是赶紧走吧,若是你们不能从这儿逃走,我给你家主子安排的后面的好戏,可就看不着了。”秦绰笑出了声,眼也变得挑衅许多。
听到外面有打斗的声音时,断疤脸色才真正沉了下来,还没来得及推着秦绰出门,屋门就已经被踹掉了。
见势不妙,断疤使了个眼色,手下的人先带着还不清醒的谢宽从窗户离开,而后断疤又拿出一颗毒药塞进了秦绰嘴里,对闯进来的谢星摇和严缭说:“想要解药,就把我们要的东西送来。”
断疤本想带着秦绰走,却被谢星摇一个暗器打中了胳膊,一时整个手臂都酸软下来,再被严缭逼近,只能先退到屋外。
谢星摇跑过去扶住要倒下去的秦绰,看她焦急担忧的样子,他尽量笑着说了声“没事”。
而后谢星摇抬起手,停留在她手背上的蝴蝶扇动了翅膀,又跑到秦绰肩上停留了一阵,她低声说:“回去之后得把它供起来才行。”
他说了声“好”,本来想起身,却“嘶”了一声,方才被踹了一脚,两条腿现在还有些不听使唤。
严缭见外头谢宽的手下要往里来,便道:“你先带他走。”
被谢星摇背起来的时候,秦绰因为那颗毒药的缘故有些志不清了。
他迷迷糊糊着问:“合欢宗的事,都处理好了吗?”
谢星摇不知道断疤给他喂的是什么药,看人的精越来越不好,心里也就更焦急,忍着没哭说:“嗯,都处理好了,是不是很厉害?”
“嗯,很厉害,”他说着还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然后趴在她肩上弱声说,“我睡会儿。”
“不许睡。”她一口咬在他手上,咬出了血痕,让背上的人疼得叫出了声。
“当年我背你出雪原的时候可没不许你睡觉啊,怎么就不让睡了。”他无奈苦笑。
“不许就是不许,敢睡我就不管你了。”她说着气话,生怕他一睡不醒。
过了一阵,她背着人走过了几条街道,没听到动静,她试探性叫了两声,片刻后背上才有微弱的声音。
“别睡。”她又说了一遍,侧过脸看他睫毛轻轻抬起。
“嗯,不睡,”他的声音已经模糊不清,撑着最后一分精在她颈项里蹭了蹭,低声笑说,“怕你不管我了啊。”
第78章第七十八章曾有星辰落山川
谢星摇把秦绰送到住处之后,温凉秋知道他被喂了毒药就赶紧先让他吐了一阵。
放着温凉秋在屋子里给秦绰诊脉,谢星摇先打了些水守在外头等着,这时候看到严缭也回来了才安了心,不过立刻就看到严缭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模样威严庄重,谢星摇对这人还有些警惕,严缭拦住她道:“这是江朗,你该听秦绰说过的。”
秦绰说过,当年救他出来的人里有这么个人,这才放下了心。
“我听说谢宽来此了,已经派兵去追了,季如犀怎么样了?”江朗问道。
谢星摇也忧愁看着屋子里。
他们在这镇子上临时找了个住处,严缭去后院烧水,就留谢星摇和江朗坐在庭院里,江朗看这小姑娘低着头忧愁过甚的样子,也听严缭讲了谢星摇和秦绰成亲的事,便出言安慰:“莫要太着急,他这人命大,从前那般都活下来了,绝不会折在此时的。”
她点头,勉强回以一笑,而后江朗又想起什么似的接着说:“我来还有一事,这几日楚阳王也会到前线来,弟媳既然在这儿,就好好看着秦绰,别让他与楚阳王碰面。”
谢星摇想起之前那个楚阳王谢宆的事,有些不解江朗的话,便问:“为何?”
“也就是从前的旧怨。”
“可当年的楚阳王已经死了,就算还记恨,为何只有秦绰不能见他?”
江朗还不知道谢星摇的身份,只想着秦绰对楚阳王府是有私恨在的,见谢星摇不解的样子,也疑惑:“他未曾告诉过你吗?他武功尽废,变成这副样子,是从前那位楚阳王做下的事,他这些年帮我做事,对楚阳王府也总是多回避,我看他是有心结,所以我特意来同你们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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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风突然就冷了许多,谢星摇微微张口,在冬夜里吐出一团白雾,呆了好久才回过,然后问:“将军当年同白霜前辈1悉吗?那可知她后来的去向?”毕竟两人都一起救过秦绰。
严缭回来给他们俩倒水喝的时候,就看谢星摇思恍惚,差点烫了手,他还没来得及多问,外头又有护卫前来请江朗回营,江朗也就没多留。
屋门打开的时候,谢星摇才清醒过来,往里头望了望,看秦绰睡得安宁。
“我施了针,暂时无碍,不过这段日子切莫让他运功动气,恐有经脉气血逆行之险。还是得尽早找到解药,我方才看了,是南国那边儿特有的毒。”温凉秋道。
严缭应下来:“你再说得仔细些,我立刻派人去南国找解药。”
他们俩忙活去了,谢星摇才坐到秦绰床边,看着他的睡颜,守了大半个晚上。
秦绰睡得很沉,他梦到了很多张脸,醒来的时候还是觉得很累,仿佛把从前的岁月又走了一遍,睁眼见到谢星摇趴在他床边,笑着伸出手摸她的头,倒是让她立刻就醒了过来。
“还睡吗?”谢星摇揉了揉眼问。
他摇头,暂时是睡不着了。
温凉秋说秦绰本来腰腿就有伤,又被击打了一回,这三两天还是别用劲儿的好。谢星摇就找来了木轮椅,推着秦绰到了院子里。
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秦绰手指点了点她眉心说:“别那么担心。”
隔了一阵,她蹲到他身边,犹豫着盯他许久,才沉了口气开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是我……是以前那个楚阳王,把你害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