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帛书从珍宝阁取回?”
沉殊枝后来问过赵掌门,究竟为什么要下这个手。
“师父从来就不信任我,”赵掌门冷笑着,“我求了他多少年,我要学长河决,否则不能胜任掌门之位。他却一直不肯,说宗门掌门,并不必要学这招数。可历代掌门都学过凭什么我学不得?他知道了我暗地里跟临淄王做的交易,想改立掌门,我若坐以待毙,半生所求就什么都不剩了。”
那一日毒杀师父最大的意外,大概就是谢星摇突然从内室跑了出来。
师父也很惊讶,是他让谢星摇躲在里面,但他不想要她出来。那时候的谢星摇还不是她们两人的对手,在谢星摇想从她们手底下跑去求援的时候,先被她们俩料理了。
师父死的时候,双目圆睁,看着谢星摇,大概是怕她们还要再害一个人。
沉殊枝拦下了想杀了谢星摇的赵掌门,但她也没有退路了,所以当赵掌门说把昏迷的谢星摇扔到剑阵里让她自生自灭的时候,她没有反对。
自那日后,她连做了几个月的噩梦,无数次想回头,却还是不敢。
直到有一日,她终于颤着手,打开了当初从师父桌子上拿走的纸笺。
她看到了师父给凌宫掌门写的信,不是告发她,是把所有罪责自己揽下,称因自己优柔寡断之举酿成恶果,愿意以自身受过,自己来偿命。还有一封是没人知道的,重新安排掌门之位的事。
那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跑到师父坟前跪了一夜,却什么也找不回来了。
再过了一段日子,失踪的谢星摇被弟子从山上抬了回来。
谢星摇回来的时候,也昏迷着,瘦了很多,全身上下都是伤痕,衣衫也破旧不堪。沉殊枝替她清理伤口时,发觉了她衣衫里藏着的一枚印章,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替谢星摇收好,直到前不久赵掌门说,那是毕方印。
那一次她说什么也不肯再让赵掌门对谢星摇下手,而谢星摇那时醒来,却变得呆傻了一些,好不容易清醒,也记不得从前许多事。
她和赵掌门商议,给她用了孟婆药,要她彻彻底底不记得,总算是留下了她一条命。
她总是觉得悔恨的,所以不想再待在循剑宗,交代了二师兄好好照顾谢星摇便自己远走了。她一直觉得自己不该心安理得活着,直到遇到陶雀,才想着好好过完此生。
可惜,终究她没有机会,做错的事,还是要偿还的。
第四十九章·真相(3)
“师姐,毕方印,是那日我们来之前,师父就交给阿星的,只是她忘了毕方印是从何而来,你在师父死后找了那么久的东西,实在是在意,才会在看到阿星手里头有这东西后,一心要除掉她吧。”沉殊枝苦笑着说。
她又转过头对上各位掌门的眼睛:“诸位掌门,谢星摇确实无辜,这封信可做证明,师父是被我大师姐投毒而死,我就是人证,我的话无论诸位信否,也该放过我师妹了。”
赵掌门想要直接拔剑动手,却被崖岭掌门一掌将剑按了回去。
“赵掌门,不如先解释解释你师妹所说?”
“解释?”赵掌门冷眼看着他们,“诸位受我恩惠不小,是想因为这发了疯的人随口几句话,就定我的罪吗?”
因为从前受贿的事,众掌门都不敢跟赵掌门撕破了脸,倒都铁青着脸不说话。
这时是秦绰笑了起来,笑声低沉迂回,让众人脸色更差了几分。
“我想诸位掌门维护门派名声之念,赵掌门也有,所谓恩惠,难道赵掌门真想大声嚷嚷不成?况且今日诸位在此,究竟谁是失心疯,该是人多的说了算,还是赵掌门说了算啊?秦某是一定听不懂赵掌门的话的。”
这话便是让众掌门不必对此事有所顾忌,谁泼得出这脏水,还不一定。
眼见着要失去众人支持,赵掌门正想叫门外弟子将这堂上所有人拿下,却听到一旁的崖岭掌门先喊了声“拿下”,随后几个旁的门派弟子就跟着崖岭的弟子突然闯进,冲着赵掌门而来。
她直接冲向了门外,尚不知情的循剑宗弟子见此也为维护赵掌门与其他人打斗起来。
眼见着大殿里几个掌门也和赵掌门打了起来,秦绰本想退出殿外将沉殊枝拿的证据告知循剑宗,赵掌门发现了他的意图,便转锋向他而来。
那剑冲着心口而来,他正想侧身躲过,另一把剑此时也从他身前闪过,挑开了赵掌门的剑。
“没事吧。”赶来的谢星摇看向他。
见她精清朗,秦绰总算放下心来,说了声“没事”。
“大师姐,”她站在赵掌门面前,眼中说不上恨,无奈低眸,“还是你我做个了断吧。”
“凭你?”赵掌门轻笑一声,见秦绰往殿外去,将方才沉殊枝所说告知了门外的循剑宗弟子,她已是要众叛亲离。
她得先走。
赵掌门假意接了谢星摇几招后就要逃走,谢星摇见状也追了上去。沉殊枝本还担心,秦绰却叹了一声,见着两人背影道:“让她自己去解决吧。”
他转过头看向沉殊枝:“今日之后,凌宫若得消息,姑娘恐怕要有麻烦了。凌宫掌门带着弟子已经到了循剑宗地界,本来是来重新修好的,但现下,他们想杀你,也能很快动手了。”
“今日说出这一切,我便没有想过能躲过凌宫。”
“或许姑娘若能说出当年为何杀了凌宫前辈,凌宫之人也能谅解几分,不至于非得取你性命。”
秦绰看到沉殊枝自嘲笑着,冷清的面容一如往昔,她握紧了剑说:“我宁愿死在他们剑下。”
其实现下的她已没有那么在意外头的名声,但她已经辜负了师父,说出从前的事,于师父,于凌宫前辈,都是叨扰,凌宫也不会谅解她,又有什么必要。
“照顾好阿星,大概她也不想再见我了。”
她持剑离开的时候,满山蔚然,风动成响,以此送行。
因受了崖岭掌门一掌,赵掌门还没逃出沂山,就被谢星摇追上了。
这是一片老树林,显得荒凉。
因着之前缠斗,她突然没什么力气了,也不想逃了,听到身后谢星摇的脚步声,踏在她1悉的土地上,她步伐渐渐慢了。
“大师姐。”谢星摇叫了一声。
回头看谢星摇时,赵掌门也有一瞬恍惚,忽而叹说:“你都长这么大了,都能动手杀我了。”
“我不想在这儿杀师姐,只是有些话,想跟师姐说清楚。”谢星摇将剑入了鞘,身形不动,稳重得不像从前的她。
“你说。”
“那一日师父唤我过去,的确是把毕方印交给我了。”谢星摇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清醒了大半,问了霍云山,秦绰的去向,便赶过来了。
“是啊,他就是那样不信我,不教我长河决,也不给我毕方印,给我一个掌门之位,如此名不正言不顺。”
谢星摇想起师父重新写下身后安排时,一副忧虑悔恨的样子,无奈苦笑。
“循剑宗选掌门,总是要剑术最高的,是以不习长河决,无以为掌门,”师父抚着须叹,“可我之秉性,做个侠客有余,做个掌门,实在愧对弟子,也无颜对先祖。连宗门困顿,也要你师姐来解。”
“师父不怪大师姐吗?”她问。
“不怪,她剑术虽不够好,但打理宗门之事无人能赶得上她,把掌门之位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