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导弹,连新式发射器也送达了。
」「库存才刚清空,马上又满了啊……算了,去把乌塔洛洛上尉叫来。
」「是!」相较于身为系统管理员却闷闷不乐的费奥多拉,苏米亚在祖孙俩对话结束后立刻就一如往常地投入军务。
费奥多拉灌输给她的惊人资讯全部化为寻常记忆中的一部分,不再强烈地发挥影响。
「乌塔洛洛上尉,妳效忠的是雷克斯?玛丽安娜?还是我苏米亚?」记住地阯發布頁「报告!本队仅效忠苏米亚皇亲殿下!」「那么,妳能出卖雷克斯到何种程度?」「报告!本部方面在皇帝陛下将指挥权转交予殿下时封锁了本队所有权限!」玛?黑石二?乌塔洛洛上尉的表情看不出一丝可疑之处,不过这也是当然之事。
苏米亚一想到外头还有成堆相同的面孔走来走去就感到不悦。
确认无法从上尉口中问出半点线索后,她将上尉打发出去,唤来希莉亚、阿芙拉和米夏。
「我将徵用塔拉索娃家的私兵,妳来负责协调,顺便请莉莉亚伯爵让出当家之位。
」「是……是!」「阿芙拉和米夏,代我去一趟莫斯科的莱蒙托娃家。
」「遵命!」「了解。
」希莉亚接收的指令相当明确,为她免去夹在主人与本家之间的烦恼,却也带来新的忧虑──要求当家之位,意味着婚约一事必须向本家摊牌了。
她可是一年到头几乎天天跟在主人身边的骑士团长,纵使母亲必然会看在政治利益上让位给她,底下那票在本国南部扎根已久的亲戚却不是那么好掌控的。
而麻烦之处就在于,私兵正是来自这些亲戚。
在希莉亚身边一同离开办公室的阿芙拉彷彿也感染了忧愁,她的目光不时瞄向另一侧的米夏,总觉得主人的指令好像不是那么地纯粹。
当她们俩上了专机,阿芙拉终于忍不住质问米夏为何是两人同行。
米夏的答覆非但无法使她满意,反而以俐落的动作令她身陷羞耻地狱。
费奥多拉对这三个小女孩的烦忧和暧昧提不起兴致,跟在埋首于公务的苏米亚身边又使她忧鬱,于是她将散步的时间稍微拉长、距离也拉远些,来到位于君士坦丁堡的革命卫队本部。
她漫步于紫色天空下,直到自己和玛丽安娜一世的位置重迭,才啪嚓一声从模拟空间跳脱出来。
金刚石与琥珀金以资料型态相互交错、融合与分解,若某人有幸一窥这令人惊叹的画面,她将看到宛如电玩游戏裡出现的持续性破图与乱码,最终导致大脑当机的结果。
至于这位幸运的某人──受命回到长官寝室拿个东西的莱拉──回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连同她们留给此人的记忆一併消失。
费奥多拉飘浮于君士坦丁堡上空,享受着渐渐融入紫色穹苍的沉溺感。
今天也是一无所穫。
和昨天一样,和明天也将一样。
所有的情绪指令到了最后都会量化成轻如鸿毛的资料量,永远保存在这个身体裡。
因此,因此……「时间之于我,是没有意义的啊。
」半张脸飘浮在紫空中,说完这句话便完全沉入单调的空景。
虽然毫无意义,却还是会在触及某些资料时引发涟漪。
虽然毫无意义,仍然在无限的时间中怀念着有限的时间。
说不上来的那个东西,是她曾经生而为人的记忆──对系统管理员而言,却只是徒增麻烦的变数。
母亲为什么要创造这种矛盾呢?只要坐拥无限的时间,想必终有一天能解开这道难题吧。
可是到了那时──苏米亚如同亚历珊卓二世那般化为泡影的岁月──她也就不会感到矛盾了。
『必须在那孩子的沙子漏光前解决才行。
』暖和的声音如是说。
『为了那孩子,也为了妳自己。
』宛如缠上夏娃之肉的蛇音。
『不要再置身事外了。
』又像是龇牙咧嘴的智慧之果。
『动手吧。
』当她察觉到这股来自内心深处的声音开始污染资料库时,迅速蔓延开来的病毒已经完成最后的演化,将她那嵴椎状的中枢系统从天空的另一侧拉扯出来。
「叽……叽叽咿咿咿咿!」血水四散于紫空之中,带着凄厉的尖叫声诞生出新的嵴椎。
而新的嵴椎又朝四方喷溅出新的血水,一个接一个複製下去。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散尽血水的嵴椎开始发出沉重的低吼,剧痛将缠绕住嵴椎的吼叫声编织成完整的骨架。
「噫噫噫呀呀呀啊啊啊啊啊啊──!」不愿降生的恐惧集束成一团团黏附在骨头上的肉瘤,肿瘤爆开后,迅速在骨架各处形成稠密的经网路与异常发达的肌肉。
「军……军……军团……喔……喔喔喔……!」黏着在肌肉上的并非皮肤,而是形似动力装甲的甲壳。
「嘎……嘎啊啊……!叽……!叽咿……!」甲壳生成的同时,一併清除掉会妨碍程序目的之配件──也就是大脑。
「叽咿──咿……咿……」建立新指令、确认指令、依照指令触发最后的生长机能。
「最……最……优先……命令……确……确确认认认!」最终完成的,乃是拥有无限动力的重装步兵──十万具。
目标所指,为西北方的前线战场。
玛丽安娜所在之处。
只要她一声令下,十万具重装步兵就会在紫色天空的掩护下长驱直入「敌方」核心,并在她给予此一模拟状况「核准」的当下发动袭击。
就算无法一次消灭玛丽安娜身边的斑彩石,也能相当程度地抑止损伤。
但是,这么做形同将最后的底牌打出去。
一旦没能达到预期效果,这个世界的免疫系统就彻底瘫痪了。
为了因应这种情况,祖母绿和蓝宝石才会带来疼痛,白翡翠和紫水晶才会引起高烧。
──现在还不是我该行动的时候啊。
这分觉悟遏止了病毒的活动力,一具具重装步兵彷彿断了线的人偶般,轰隆隆地摔落于空无一人的君士坦丁堡。
宛如遭受轰炸般的市容,稍后便随着她的声音消失在紫色的世界裡。
「在此宣告对本事件之『否定』,模拟结束。
」费奥多拉重新曝晒在爽朗的夏季晴空下,感受豔阳炙烤着肌肤所带来的闷热感,细细品味今天也在持续扩建的资料库。
病毒缠身时的欢快与苦闷瓦解了她忧鬱的一面,现在她总算觉得轻鬆多了。
将来不管是为了同为管理员的伙伴、或是年过三十还教人放不下心的孙女,她都能毫不犹豫地再次进行感染。
当那个时刻到来……「……世界末日?这得看妳对自我的定义。
」潜伏于黑暗的声音说。
「妳和我对话的同时,梦魇中的妳仍然在活动,只要睡一觉,双方记忆就会在妳的大脑内完美契合。
即使妳使用逆流,也只是暂时取代梦魇中的妳。
对于梦魇中的妳而言,始终只有梦魇内的记忆被累积下来。
妳不会说那是妳,充其量是个分身,但是妳不能否定其存在。
这么说妳能理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