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而更可怕的是，她甚至判断
不出，在有了这层亲缘羁绊之后，邢碎影会不会放过聂阳。而最糟糕的，便是聂
阳知道这一切后，心里会作何感想……
“这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聂清漪喃喃说道，将
靠在了柳婷肩
上，一如当年她行走江湖身心疲惫之时，靠在
同姐妹的柳悦茹身上一般。
柳姐姐，你要是我嫂子就好了……那时的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蠢话来呢
……聂清漪痛苦的搂紧了柳婷单薄的身子，心底的郁结令她浑身一阵寒过一阵，
连为自己推脱责任，也已无力做到。
柳婷满腹疑窦却不知从何问起，只有笨拙的说着些常适用的宽慰之言。见
聂清漪好些，才敢起身道：“聂姨，你就算难受，也总该吃些东西。你这样虚弱
下去，就算有机会，也没办法奈何得了那恶贼。”她落
敌手之后万念俱灰，全
凭着渺茫的再见聂阳的机会和自欺欺
的报仇之心激励着自己不要放弃，此刻自
然而然便说了出来。
聂清漪却神色闪动，并未答。柳婷只有叹了
气，转身往门外走去。
她手刚扶上那带着凉意的竹把，便听到背后聂清漪用很奇妙的诚恳之意说道
：“婷儿，你只当作聂姨求你，不论今后如何，千万莫要再死死栽在报仇这件事
中。你不必为了什么，只是为了你自己和你肚里的孩子，也一定要千万保重才
是。”
柳婷闻言大震，伸出的手竟然一下未能抓住，自那门把上溜了下去，她确实
已久未见红，但江湖漂泊本也就时有时无，她并未放在心上，反而觉得没了那几
不便更好，省了麻烦。未曾想懵懂之间，竟是有了这样的变化。
她一时心中半信半疑，却如何也不肯再面对聂清漪，颤着手打开屋门，
匆匆奔了出去。
在楼梯迎面碰上赵雨净，柳婷心中有气，把一低也不寒暄。不料赵雨净却
一扯她的袖子，问道：“杜夫可是醒了？”
柳婷不愿和她多说，只点了点，便直奔厨房去了。她虽然手艺糟糕，但煮
粥熬菜总也懂得一点，做出东西来让聂清漪吃下，聊胜于无。至于那想要逃避的
心，她自然是决计不会承认的。
聂清漪本以为开门的是柳婷，抬一看换了一，心中登时戒备起来，强撑
着坐起，微笑道：“赵姑娘有事？”
赵雨净说话倒是
脆，直接道：“我要离开了，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那个聂
阳的，我现在听着。”
聂清漪讶然道：“他肯放你走？”
赵雨净瞥了她一眼，微勾唇角道：“他几时困着我了？这地方本就是我不愿
离开而已。现在形不同了，我自然没道理还在这里苦苦烦恼。更何况我已亲手
埋了我大哥，他说我二哥也就要被抓到这边，我虽然没见过这个哥哥，但总归是
我赵家最后一点香火，我不想亲手替他挖坟。”
她说着这些话，面上却丝毫没有悲伤之色，如同谈论天气一般自然而然。但
不知为何，看着她双眼的聂清漪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你若有话要捎，便快些讲，若是没什么要说，我这便走了。”
“等等。”聂清漪思忖片刻，那书信已被邢碎影毁掉，其中事由也不能叫外
知道，可如果就这么任由事态随着邢碎影
控，更不知会变得怎样糟糕，尤其
是身处漩涡中心的聂阳，不论如何去做，都不会得到皆大欢喜的结果，犹豫再三，
她才说道：“既然如此，我便拜托赵姑娘帮我带句话给聂阳，你……你就说，就
说聂家与那邢碎影的一切仇恨都由我聂清漪而起，我此次孤身前来，便是为了这
笔血债两不相欠，不论如何，此后他与邢碎影之间再无戈，报仇什么，也就不
要再提了。让他带着他的家眷，去董家好好生活吧。”她本想让聂阳先去保护月
儿，但转念一想还不如让月儿留在清风烟雨楼更加安全，也就没有提到，“不论
他怎么说，你也千万不要带他来救我。有劳了。”
赵雨净静静听完，起身道：“只有这些？”
聂清漪想了想，点了点，“如能转达，感激不尽。”
“不必客气。”赵雨净起身说道，“邢碎影说这里很快就会被如意楼找到，
他不会再待多久。我就算带他来，也未必见得到你。至于别的，我已经听到了。”
“那，告辞。”她微一颔首，转身便走。
聂清漪忍不住下床走到窗边，凭栏外望。赵雨净瘦削修长的身影快步走向卵
石小路的尽，没有阻拦。聂清漪一直看着她彻底消失在密林之中，才浑身无
力的坐倒在窗边的竹椅上。
“杜夫，这一觉睡得可好？”此次进门来的，却是邢碎影。此刻白看去，
才看出他鬓边已有了几茎白发，眼角也有了纹路，明明不过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
却由内而外透着一
苍老。
聂清漪怔怔的看着他，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小生早已不是被
盯着看便会心旌神摇的年岁了，杜夫有话，还是用
嘴说的好。”邢碎影温文一笑，慢条斯理的倒了一杯冷茶，送到嘴边。
“我送上门来任你处置，也终究不能换你放过聂家后么？”聂清漪喃喃说
道，犹如自语。
邢碎影笑道：“你落在小生手里固然最好，捉你不住，却也无妨。你与此事
系本就不是要，你的命，小生还没太放在心上。”
“究竟如何……你才肯饶月儿不死？”明知不抱期望，聂清漪还是忍不住问
了出来，毕竟聂阳暂且不到
命攸关的程度，而月儿在邢碎影心中可是非死不可
之。
邢碎影微笑不改，将手中折扇缓缓放在桌上，道：“十几年前夏老三想要把
那丫送进窑子，做个最便宜的婊子，
贱一生。小生本也觉得那是最好的方法，
可惜现在你们那边多势大，小生招惹不起，也只能伺机取她命而已。不然你
修书一封，劝她这就自废武功卖身为娼，小生就不再找她晦气，如何？”
知道他纯粹是在玩笑，聂清漪自然不会答，愤愤道：“这本是咱们这一代
的恩怨，你……你就非要迁怒在他们身上么？我当年做错，也时时在后悔……”
邢碎影哈哈一笑，打断道：“堂堂聂家二小姐，十几年来别的未曾长进，说
谎的本事倒是青出于蓝，教你知道赢二石未死之前，你一心向小生报仇可曾有
一时一刻后悔过？此时才装作后悔莫及，不觉得太晚了么？那座孤坟立在那里十
几年了！你可曾去坟前掉过一滴眼泪？”
他
吸气，压下了激动的语气，缓缓道：“江湖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