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了林玄言一个板栗。林玄言揉了揉红肿的额头,有些怨念地看着她。裴语涵瞪眼道:“到底你是师父还是我是师父?”
林玄言看着裴语涵,色复杂。
裴语涵见他盯着自己,有些微恼,斥道:“不服?”说罢,她扬起手,作势欲打。林玄言连忙补救道:“师父我错了。”
裴语涵哼了一声。走到尸体身边,一想到先前肆意侮辱自己的人此刻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不由心生感慨。她取出黄色符纸,以剑为笔,空中做符。
那些符绕着尸体不停打转,最终落到他的眼耳鼻喉,四肢,檀中。
嘶嘶的响声不停响起,一道道青烟冒出。曾经叱咤风云的阴道主化作一道青色的邪火,火光一亮,照彻碧落宫。那具尸体转瞬烟消云散。连一点灰烬都没有留下。
林玄言忽然问道:“你和季易天交换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裴语涵抿着嘴唇,不回答,忽然,她瞳孔微缩,她看见不知何时,那张季易天寄给她的信出现了在了林玄言的手上。“你什么时候拿的?”
林玄言没有说话,看着裴语涵,缓缓开口:“我觉得不值得。”
裴语涵回答道:“为了家师。”
林玄言气恼道:“你师父到底哪里好了,值得你这样。”
裴语涵淡然道:“你不会懂的。”
啊呸!我不懂谁懂?你个死丫头知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
林玄言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你徒弟也……也挺好的.”
裴语涵忽然觉得有些尴尬,回想起发才那个吻,她脱口而出道:“你喜欢我?”
“……”
裴语涵自言自语道:“你不用觉得太过尴尬,对貌美女子的爱慕是常事,况且你年轻气盛,可以理解。”
林玄言打断道:“师父求你别说了,我自有分寸。”
这徒弟这么蠢,自己当年是怎么看上的?心中有些郁郁,他看着手中那封东西便越看越气。
忽然,裴语涵发出一声疾呼,她刚要出手,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林玄言一下子把手中那封东西撕成了两半。
裴语涵震惊无语:“你……”林玄言还是不解气,继续撕扯,随手一扬,手中的信变成了纷纷扬扬的柳絮,他微笑地看着脸色苍白的裴语涵。
裴语涵嘶喊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林玄言平静道:“我们剑宗不需要这个东西。”
裴语涵痴痴道:“你……你说什么?”
林玄言说道:“只要是能靠剑讨回来的东西,便不能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裴语涵忽然不知道说什么。
林玄言安慰道:“师父你放心,这次我们能赢的。”裴语涵问道:“你有进前八的信心?”
林玄言摇头道:“我只想过夺魁。”
裴语涵忍不住笑了出来,但那个笑容是那么苦涩:“可是你现在甚至还没有迈过那道门槛。”林玄言微笑道:“不是还有四个月。”
四个月,在茫茫修行路上,短短的四个月能改变什么?她认为他这种举动不过是少年的一腔热血罢了,一时冲动的他根本没想过后果。不过裴语涵没有再说什么,也不想太打击他,只是说道:“事已至此,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林玄言颔首。
不知为何,裴语涵此刻竟然有一瞬间心驰摇的感觉。她看着眼前这个才入门两年的少年,看着他尚且清秀年少的眉目,竟然有一种熟稔感。
似乎很久很久的某一年,某一场风雪,曾经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也这样长长地对视,目光像是揉在了一起,再也难以分开。
她微微摇头,摒弃杂念。心想一定是试道大会临近,自己的心有些摇曳了。
也或许这样的场景真的曾经发生过。
但是她想不起来了。
林玄言推开门,雪已经停了。他来时的脚印也被新雪淹没了。云破月开,照着雪地,泛着盈盈的光。裴语涵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
白雪无声,万籁俱寂。
世间仿佛只剩下这一对师父徒弟,少女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