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镜面倒映着蓝天的湖面,不知道是那换气的鱼儿还是跳水的池蛙,水面起一圈波纹。更多小说 LTXSFB.cOm
不等我和王伟超剥完鱼,另外两个呆已搭好灶台,生起了火。他们漆黑的影子趴在我脚边的鱼下水上,像是无言的催促。突然王伟超捏起一个鱼尿泡,说:“避孕套。”我们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直愣愣地盯着他。
艳阳高照,青空远,不远处的篝火劈啪作响。鱼尿泡起初是个圆弧,后来就融
整个蓝天之中,像是太阳脱落的一片鳞甲。就在此时,不知谁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
国庆节下午雨就停了。第二天一早,扒了几饭,我带上渔具就出了门。临走没忘跑到
家摸了养猪场钥匙,以防老天变脸。
在十字与两个呆
会合,又等了好一阵,王伟超才到。自从上次抽烟被捉,王伟超就心有戚戚,再不敢到我家来。
我听同学说过,他在学校被母亲堵过一次,被母亲拉去宿舍狠狠地训斥了一顿。第二天他就冲着我大吐苦水,说他倒霉透顶了被我连累了云云,但我完全没看出他有任何愧疚感,反而看起来有些得意洋洋。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倒霉还是今年犯了太岁。没过几天,他突然眼青鼻肿地来上学,问他怎么了也不说,我倒是听其它几个要好的说在桌球室因为嘴贱惹到了什么大哥被
揍了一顿。
当时我也实在处于不知天高地厚的时期,还提议带小伙伴们帮他找回场子。结果他坚决不肯,也就不了了之了。
出了村,我们就腾起云来驾起雾。石子儿路松软宜,我老觉得自己骑行在一块巨大的橡皮上。太阳在云层后躲猫猫,不时泄出一线光,烤得后背暖哄哄的。
一路景色如洗,透着丝初秋的微凉。其实也不是如洗,是真的洗了。往的冲天白杨叶子都洗黄了,病怏怏的,看得
极其不爽。我说:“这就叫杨痿。”众
大笑。
一上午换了好几个垂钓点,收获也颇丰,但鲫鱼没几条,多是泥鳅。十点多时,大太阳冒了出来,烤的受不了。
大家边吃粮边骂娘。就这样耗到晌午,肚子没填饱,个个变成了蔫咸菜。有呆
就嚷着要回家。
王伟超突然提议就地来个野炊。萎靡在丛中的呆
们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少年时代我们总是痴迷于假扮城里
,好像不如此便不足以体现对大自然的热
。
有篇作文被我们写了无数次《记一次野炊》。然而巧难为无米之炊啊。于是在大伙的哀叹声中,我洋洋得意地掏出了一直揣在兜里的钥匙。
六月一别,我再没到过养猪场。当这个巨大的扁平建筑再次出现在眼前时,心跳都加快了少许。实际上这个养猪场已经出让给了姨父,说是抵债,但不知道为何钥匙还搁我家里。
好久才把锁打开,搞得我一度以为拿错了钥匙。养猪场里却大变样。从西侧猪圈外到石榴树旁积了两大堆原木,品种各异,粗细不一,盖了张塑料油布。
从油布的损程度看,堆在这儿已有些时
。原本平整的地面遍布车辙,像是行凶后残留的罪证。也不知为何,看到这种场面,大家都有些愕然。
有个呆甚至说:“这就是赌场吗?”我真想一
掌拍死他。
两侧房间都上了防盗门窗,唯一没上的一间也换了锁。还好厨房门用铁丝绑着,费点劲也就弄开了。
在灶台旁的水泥板下我找到了碗筷和调料盒,蒙着层厚厚的灰,像是原始的遗迹。压井更甚,简直成了个铁疙瘩。不过比印象中要
净些,没了蜘蛛网。
打了点河水灌进去,伴着“吱嘎吱嘎”响,涓涓细流终究还是缓缓而出。
周遭的一切无疑令沮丧。但当我们大汗淋漓地围拢在火堆旁,愉悦也如同那氤氲的焦香,在年轻的心坎上欢腾而起。
那天我们剥了所有的鲫鱼,大的如掌,小的似鱼浮,却总也吃不够。至今我记得烈
下呆
们肮脏的脸,青春的笑容锐利得如同晴空中的鸽哨,经久不衰。烤鱼样子不敢恭维,但味道确实不错。
可惜没有啤酒。饭毕,抽烟。我上了个厕所。难能可贵,竟有半卷卫生纸。擦时,我发现纸篓旁的《平海晚报》上盖了个戳。
颠来倒去一番,是“西水屯村委会”无疑。报纸期是九月初,
版就是俏立船
的姨父。顿时我心里一沉。
从厕所出来,院子里空无一。我喊了几嗓子,没有回应。奔出大门外,放眼是一
多高的玉米田,哪有半个
影?
我有些心慌。转身返回,东西都还在,鲢鱼撞得水桶咚咚响。正待骂娘,我听到一阵窃笑。循声望去,正中的房门开了,露出一张傻的脸。
他说:“嗨!哈喽!”我惊讶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于是他说:“拜拜。「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我立马冲过去,但门还是关上了。屋子里的傻笑得更愉快了。
我说:“开门。”傻们索
唱起歌来。我不由心
火起,抬腿就是两脚。
准备踹第三脚时,门开了。王伟超看着我,有些发懵。我径直走了进去,感觉像刚从水塘里爬出来。
屋里陈设如故,就是靠床多了张枣色长木桌。我一眼就瞥见桌侧的白色漆字:西水屯村委会。
床上光溜溜的,只一张凉席。呆们就坐在上面,手里夹着烟,样子却颇为拘谨。我想说点什么,张张嘴却吐不出一个字。
回家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语。只有水桶叮当作响。临分手,王伟超呵呵笑着:“你个到底咋回事儿?”
我说:“没事儿。”
他说:“看你样,大家都想见识见识赌场嘛。”
我笑了笑说:“真没事儿。”等他们散了,我立马按原路返回。
四点光景,两道的白杨飞速闪过。路上忽明忽暗。我心如麻。长桌上摆着个不锈钢碗,躺了十来个烟
。我捏起一个来看“阿诗玛。”
我不记得姨父抽得是不是阿诗玛。抽屉里倒是空空如也。靠墙的柜子里貌似有床铺盖卷。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敢细看。
刚才走时偷偷留了门。我自知没有XX的技术。这从小擅于溜门开锁,听说去年蹲进了周村监狱。屋子里一
水泥和生石灰的味道。
房顶西北角有几道水痕,后窗沿更甚,土黄色的污迹直接连到地上,像谁沿窗撒了一泡尿。
进门我便直奔床铺,掀开凉席,床板光溜溜的,都没有。拿起不锈钢碗,细细端详,也只能瞅见一张扭曲的脸。
打开抽屉,还是那几张旧报纸。我吸
气,走向贴着东墙的
红色立柜。这是组合柜的一部分,八十年代结婚的标配。
通体条状斑纹,像爬满了鱼的眼睛。两扇立门中间嵌着长方形的镜子,边角画着类似牡丹的玩意,顶部正中写着书“百年好合”。
另一套矮柜一直扔在我家楼上,大前年搬家时才处理掉。
柜门一开,樟脑味便扑鼻而来。左上是一床褥子,裹着床单,看起来挺净。右上是床
红色的薄被,成色很新。
下面有半提卫生纸,一本旧挂历,靠边立了张凉席。此外就是堆脏衣服,满是泥点。我觉得这些衣服是父亲的,却又不敢肯定。
因为父亲出事后,母亲就把养猪场的几床被褥弄回家拆洗了,不可能唯独撇下这些“职业装”。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