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快要和这夜晚的颜色融为一体,不是马海是谁!
“嘿嘿,俺,是你小男友,让俺送你的……”
马海站在她面前,喘着粗气,看着她审视的目光,他不知所措的双手有意无意的揪着自己绿色军大衣的口袋扣子,低着的头看向一边,一个花坛中的大理石上用金色写着四个大字,名馨小区……
两人一老一一少,一个亭亭玉立,一个如宰相刘罗锅,一个穿着时尚,一个穿着仿佛生活在上个时代,一个倾国倾城,一个如过街老鼠,她低头看着矮了自己一个头的马海,目光冷傲,他还真能追着自己,车都没能甩掉他。
“你现在完成任务了,还不走?”
沙哑的嗓音带着一股慵懒的性感,仿佛天籁之音,在马海头顶回响,却没丝毫感情。
“哦哦,俺走,俺走……”
反应过来的马海马上转头要走,在她也准备往家走去时,马海却又停了下来。
“那个,俺能不能,和之前一样,加你的微信……”
这是马海今晚一直心心念念的事情,就算之前她也是不回自己。
“不行。”
没有犹豫,斩钉截铁。
“那,之前,都加俺,为什么……”
“之前是你在医院,现在你出院了,咱们没有瓜葛了,为什么还要和你联系?”
没等马海说完, 她想赶紧结束和这个人的对话。
“……”
马海竟然也无言以对,确实没有什么理由。
他缓缓转身离去,苍老佝偻的背影在寒冬的夜晚格外的苍凉,而江清雯却无心这些,看到他走了,自己也向家里走去,马海救了她并不是让她无动于衷,本来对马海的恨就是因为这次的事情而释怀,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两不相欠,挺好,只要他不再进入自己的家庭当中。
冰冷的夜晚,小区门口划起了阵阵寒风,她不由之主的抱紧了双臂。小区门口空荡荡的,忽然跑来一个矮小的身影,他呆呆的看着小区内,忽然,一栋楼上的灯光亮起。
“1,2,3……”
他伸着黑手一层层数着。
“是八楼……”
他一边往回走,突兀的香肠嘴一边反复呢喃着……
打开门的瞬间,一股没有人气的味道打向她,空荡荡的只有冰冷的墙壁在回应着她,赵诗婷和她那小男友离开有几天了,尽管每天她都给自己发那边的照片,她还真有点想她,平时一开门,那丫头敷着面膜的小脸便迎了过来,画面历历在目,什么时候开始,她从年少时候的喜欢形单只影,到现在,竟然也害怕孤单了,也许是生病了,她的经有点脆弱。
“咳咳……”
“到家了,勿念。”
给方磊发了一条消息,她衣服没换,只是脱下羽绒服,便蜷缩在了沙发上,享受着仅有的温暖。
“九点了……”
她看了看表,又重新拿起手机,拨通了妈妈的电话,最近以来,不知道为什么妈妈总是不让自己回家,说是和爸爸出去旅游了,但她感觉不是这么简单,妈妈总是不经意的遮遮掩掩的,加上工作的原因,有阵子没有回乡下了。
“喂,恬儿。”
郝春芳声音夹杂着疲惫,好像刚睡醒一样。
“妈你干嘛,睡觉了吗?”
郝春芳接着女儿的电话,从趴着的病床上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反应过来是女儿的电话,她清了清嗓子,让自己听上去精一些。
“嗯不小心睡着了,可能白天玩的太累了,闺女你感冒了?”
她的手轻捂在嘴上,看着一眼瘦了许多的丈夫,起身小步快速跑向走廊。
即使隔着电话,江清雯依然感觉说不出的怪怪的。
“嗯不碍事最近有点咳嗽,对了妈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想去看看你们。”
“我们啊,还有一阵呢,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很好的。”
女儿的话让她紧张的绷紧了身子,她靠在白色的墙壁上,空空的走廊有点形单只影。
“那,你们在哪玩呢,有空让我看看你们呗,诗婷也去旅游了,人家每天都和我视频,拍一些好玩的风景给我,自己爸妈却搞得和失踪一样……”
江清雯试探的说着,看看妈妈是什么反应。
“好,等有空给你照,我们玩的很开心,不用担心的!”
郝春芳强忍着眼泪,回头透过房门上透明的玻璃,看着丈夫虚弱的样子,捂着嘴,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
“哦好吧,那你们回来了告诉我,我去接你们。”
“叮咚,16号病床呼叫。”
响起的喇叭声,在寂静的走廊非常刺耳,郝春芳吓得赶忙捂住了手机。
“妈什么声音?”
她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只是听不太清楚,让她的怀疑更是加重了一份,家里到底怎么了,妈妈怎么几次电话都这么怪……
“没事,可能是客房服务,那个我要和你爸爸去泡澡了,以后再说吧闺女,就这样。”
她慌忙的挂断电话,害怕听到女儿那怀疑的声音,甚至忘记了叮嘱女儿注意身体,强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从眼眶落下,眼中的血丝更甚,她靠着墙壁缓缓坠下,蹲了下去,任由身后的冰冷席卷身体。
一个月前,江山一直以来的胃疼的毛病日益加剧,在她的劝说下,两口子终于来医院检查,看看到底怎么了,她一直以来的预感都不太好,当看到医院的报告单时,哪怕做好了充足的思想准备,眼泪还是一下子涌了出来,胃癌。
医生的话一字一句的敲击在她的心脏,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胸膛,她的世界仿佛崩塌了……
”你.……你说什么,医生,你在逗我对不对.……”
她颤抖着,不敢置信的摇头,泪珠从指缝间落下,滚烫的泪水滴在洁净的地板上,瞬间被融化。
”如果你怀疑,可以再做一次化验,不过结果会一样。”
医生的话如同刀锋一般割破了她的喉咙,她不知道是否还能继续支撑下去,她只感觉浑身无力,双腿瘫软,她跌坐在地上,脑袋一片混乱。
后面医生的话一直如念经一般,她完全没有听进去,浑浑噩噩的从诊室走出来,扶着墙壁,从走廊另一头被她叫出去买饭得江山还没心没肺的笑着,提着两个塑料袋,对着她嘿嘿的笑着,她难掩痛苦的眼眸,抬头看着他,“山哥……”
“啪。”
很快,盒饭掉地的声音让附近的人们扭头看了过来。
病房里的动静打断了她的回忆,郝春芳摸了摸眼泪,推门而入。
“是闺女的电话吧。”
声音不似以前那般中气十足,江山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不小心扯到手上插着的点滴针头,痛感让他眉头一紧。
郝春芳连忙扶着他的后背,江山最近瘦了很多,以前结实的后背瘦弱了不少,随手可触的骨头,让她眼睛又是一酸。
“嗯,你别起来……”
“没事,总躺着也累,坐一会,你和女儿说了吗?”
不敢看向丈夫瘦的那颧骨突出的样子,她乔装着,整理着丈夫的被子。
“还没呢。”
她一直不知道怎么和女儿说出口,而且知道女儿正在忙着她工作以来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