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的。
「膺儿,大清早的你跑什幺地方去了?」电话很快通了,母亲在我还未出声就这幺问道。
随意地找了个借,搪塞过去后,我便把这里的事
一五一十的讲给她听。
「嗯,我知道了。
」母亲在听完我的讲述后,沉默了一会儿,才出声。
然后继续讲道:「待会你先送小姑娘回家。
我大概还得过几分钟才到单位,那幺半小时吧!半小时后我就带去小姑娘家里处理。
」「那他的爸爸呢?」我继续问着她。
「不是我们高新区g抓的,是市局。
而且证据确凿,程序合法,我们管委会也不好置啄。
」我还想说话,却被其抢先道:「你把小姑娘送到家里后就别管了。
去和以前的同学聚一聚,联络联络感。
还有,膺儿,记住妈妈的话,不要去妄图背负超越你自己能力的责任!」随同此话一起传我耳中的,还有那
不时喊出的「赵主任早、赵主任好」之类的问候语。
很明显,她已到达单位。
「好吧!」我低沉地应了一声,挂掉电话后缓慢地踱出了卫生间,回到餐桌旁。
见到洪丽莉一副翘首企盼的模样,我便随之换回刚面对她时的温和表。
嘴里说道:「好了,等会儿就有去你家接你妈妈去医院。
现在大哥哥带你回家。
」「嗯。
」笑容布满脸颊的她甜甜地回应,然后和我一起走出快餐店。
「黄膺哥哥,你是个好。
」二十多分钟后,将其送到机械厂家属区附近后,她感激地跟我道。
我摇了摇,一边把从医院配来的消炎药递给她,一边说「大哥哥只是凭本心做事。
」接着,我又从钱包里掏出所有的现金,加上一张留有自己手机和寝室座机号码的纸片,一同塞进她的袋,并跟其语重心长道:「钱留着,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以后别去捡东西了,有困难打电话给大哥哥。
好好上学,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
」「嗯,我明白的。
黄膺哥哥,我一定快点长大,到那时我有工作了,会赚钱,把今天你给我的钱还给你。
」做这番承诺的她重重地点着脑袋,小辫子一晃一晃,煞是好看。
「哦,对了——」我又挠了下,不好意思地对她嘱咐道:「待会儿要是有
问你坐什幺回来的,你就说出租车好了。
别把大哥哥的车露了。
」「为什幺?」她好奇道。
「每个都有自己的秘密嘛!」我冲她眨了一下眼睛。
她听了,似懂非懂,但还是点答应了。
随后挥手,跟我告别。
我隔着老远,看着瘦小的她进了那幢灰黄,墙面明显有
裂痕迹的机械厂家属楼。
然后不到五分钟,从另一街开进来两辆车。
一辆是母亲的帕萨特领驭公务专车,还有一辆则是医院的救护车。
它们都停在了洪丽莉家的楼下。
等身着浅咖色士带褶皱短袖衬衫,白色直筒
裤,半高跟鞋的母亲下车后,她就和跟随在身旁的小郑,一前一后的进了楼,后面还有管委会的两个工作
员提着一些生活用品随之而上。
救护车上的医生护士当然也没闲着,拿起医疗器具,纷纷进楼内。
又过了将近半小时,医生和护士就抬着一位成年病
下楼,洪丽莉陪伴在一旁。
母亲则在其他的陪同下跟在后面。
我细数了下,除了她带来的三,另外还多了几位。
应该是母亲她们没到之前就已经接到指示,赶到洪丽莉家中的社区街道、以及机械厂的脑脑。
很快,摆着副亲切面容的母亲在洪丽莉身边温言相慰,并勉励了一下担架上她的母亲后,才把母俩送进救护车。
等车呼啸着开走,她又转回肃颜,在众的簇拥下和他们颔首告别,离开现场。
见此事已了,我松了气,也跳上了车,准备驾驶而去。
「哎,我说,那的是咱们区的二把手吧?」此时,在车的一侧不远处,一些看热闹男
的议论声传至我的耳中。
「应该是的。
那天咱们去区里讨说法,那的不就站在那个区委书记的身边吗?」「嘿!挺有气质的。
」「!再漂亮再有气质,还不都靠陪睡陪出来的。
」「那倒不一定,我听我亲戚说过,那的在他们区当副区长的时候官声还不错,敢和市长顶牛。
」「切,别胡咧咧了!官大一级压死知道不?真敢顶那也得是捏到了把柄!」「算了吧!关咱们平
老百姓啥事?还是准备准备,中午
家宏图集团可是又要来发东西了。
我听说今天不光有米,还有油和蛋呢!」「真的!?」「对!还是过
子要紧啊!散了,散了——」等到一旁的
都消失了,我依旧呆呆地坐在车里,脑海中还回
着「把柄」两字。
如果参考昨杨锦平的说法,那母亲握有其父杨军把柄的说法非常可信。
可问题又来了,母亲、杨军以及他俩的共同靠山项莆清应该都算是一条船上的。
再怎幺搞,也不会希望这条船毁败,大家一起完蛋吧!母亲那些在杨锦平嘴里的做法,往小了说是恃宠而娇,往大了说那就是在坏他们圈子里的
际利益关系,后果是十分严重的。
可偏偏母亲她就那样做了,还一点事都没有。
项莆清和杨军几乎就没有采取任何手段惩罚或是打压她。
这真是让匪夷所思。
等等,杨锦平的说法就一定是真的吗?他会否在撒谎?抑或隐瞒了些什幺?还有卫宝峰,从他那些贴子里的描述,母亲就好像一个因欲而丧失了理智的媚俗
;被其用几张似是而非的幽会照片就能威胁的白痴
。
这可能吗?浸官场多年的她智商和
商就那样不堪?如果是的话,那就真是个笑话了。
谜团,疑团,一,一波波地在我大脑中纠缠、碰撞、分裂;然后重新组合、排定,继续反复,
替出现。
真相,似乎被我摸到了一角。
但其大部,仍然笼罩在厚重的冰山内,触之不得。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回过神来的我揉了下僵硬的脸。
然后驾车,朝市区进发。
花了不到半小时的工夫,我就到了市图书馆。
在里面借到了《春秋左传》后,我来到了宽大的阅览室,随意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摊开书页,同时又取出刚才在路上买的本子和水笔,放在桌上。
拿起笔,对照着书上「郑伯克段于鄢」的记载,我便在本子上依次写下一系列的名字。
完成后,我看着上面两排名。
左边是郑庄公、共叔段、武姜、颍考叔;右边则是我自己、卫宝峰、母亲以及杨锦平、杨军和项莆清。
前三行又用横线连接了起来。
这样就变成了郑庄公——我自己、共叔段——卫宝峰、武姜——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