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麻烦,春玲执意要住旅店。
春怀和文景也只好随她。
”春玲去后,文景不敢相信似地含着微笑,对丈夫说。
长了知恩图报的心了。
——一定要让娃娃们多亲近她!”赵春怀兴奋地嘱咐文景。
他还从柜厨里找出半瓶高粱白酒来,美美地呷了一口。
“让孩子们与她建立起感情,双方在彼此心目中有了亲情系挂,将来一联络就不会生分了。
”赵春怀语气中带着一种赞美和欣赏。
喝了酒的目光变得深沉和悠远起来。
但更多的是掺和着一种自豪和优越感。
文景也当即会意,摸着娃们的头美美地笑着。
海涵已到了入学的年龄,海容和海纳也三岁了。
十来年功夫转瞬既逝。
天时地利人和,孩子们都赶上好时候了。
夫妻间心照不宣的是良好的愿望、对未来前景的设计。
在以后的几天中,文景竭尽全力以最高规格接待春玲。
而且,总是有意识地贯彻赵春怀指示的精神。
正巧歇班儿的赵春怀就领着海涵、海容玩耍去了。
——文景知道丈夫这举动完全是好意,为了涵和容不影响纳睡。
一个屋子里共同起居久了,赵春怀似乎对小海纳亦有了体恤之意。
文景让春玲也与他(她)们一起去游玩,春玲却非在屋内陪嫂嫂不可。
小狗敲着鼓来了……”文景在文件柜隔着的床里拍海纳睡。
嘴里呢呢喃喃地哼着眠歌。
春玲在外面收拾碗筷。
她一改自己过去泼泼辣辣的风格,动作悠柔得出奇。
轻手轻脚得连碗筷都很少发出碰撞声。
春玲嘘了一声,老常家的声音便低了下来。
一会儿,春玲蹑手蹑脚进来,趴到文景耳边说:“嫂子,后院老常犯风火牙疼,他女人请您过去扎针。
”文景看看海纳,似乎没睡瓷实,有些迟疑。
春玲俯身过来就坐在床的另一边,接替了文景轻轻拍起娃来。
并且也猫来了兔来了地哼着。
文景见娃娃没有反应,便急忙收拾了针具,随老常家扎针去了。
合谷穴位上的针刚刚扎进去,就说牙疼好了,手掌、胳膊都胀得厉害,要求文景起针。
为了巩固疗效,文景劝他再忍一忍。
不料留针十几分钟,突然出现了晕针现象。
老常脸色苍白,周身冒虚汗,呼吸也急促起来。
出现了休克前兆。
文景手忙脚乱,火速起针,让老常平卧下来。
再换上人中、印堂等救急的穴位。
忙乱半天,病人才恢复了元气。
牙虽然不疼了,老常女人却仍从虚惊中超脱不出来。
文景明白轻微的晕针如同轻微的触电,没有超过限度,反而对整个人体机能有调节作用,有益无害;但为了安慰两位上了年纪的人,一时又不好离开。
她说她在火车站的二站台上接人,却望见一个时髦女子抱着个娃娃从一站台上了火车。
那女子极象文景的小姑子春玲。
柱柱家本想返到一站台上去问个究竟,可那趟列车一下就开动了。
柱柱家满腹狐疑,接上客人回来就跑到文景家探问究竟。
却见家门虚掩着,屋内没有一个人。
地下一片狼籍,到处是小孩们的衣服。
柱柱家觉得事情蹊跷,辗转打问,才知道文景在后院老常家。
她头摇得拨浪鼓似地说这不是真的,柱柱家一定是看走了眼认错了人。
可是她还是身不由己地跟着柱柱家跑回自己家里。
果然,床上没了她的小海纳,地下一片狼籍。
文景顿时一颗心悠忽就堵到了喉咙口,胀大的头脑里充涉了孩子的哭声。
她失神地跌靠在床边,摸一摸娃娃睡过的地方,已不再有海纳的体温。
倒是柱柱家和后赶来的老常家满屋子寻寻觅觅,发现写字台上海涵的识字本里夹一张小条,上面写道:
怕大人小孩都不能成(承)受分离的痛苦,就没和兄嫂打招呼。
我是不会让海纳忘记伯父母的养育之恩的。
自家人都不必言谢!
两个女人满腹疑虑,还替文景收拾地下的小衣服。
”文景按着自己的胸口,摇着头呻吟着,“我是服了赵家的人了。
不讲理、没有道德……。
”一霎那间功夫,春玲就从她身边夺走了海纳,文景觉得就象小刀剜去她心头一块肉。
她抱起娃儿的枕头,闻着娃儿的奶臭,心里空荡荡的。
轻轻抚摸着那小枕头,就同抚摸娃绵团团的身体一般。
一字一顿地对两位做了母亲的女人讲述了海纳的来历。
极度的愤怒让她双目喷火。
她再也顾不得赵春怀的体面了,再也不替赵家遮掩那“家丑”了。
甚至还迁怒到丈夫赵春怀身上……。
娃正懂话了,会走了,好带了,却让她夺了去!哼,你们听听,自家人不必言谢,夺了我的娃儿,还让我谢她!尽是她赵春玲的理!……”
”
”
都替文景抱屈。
即便山高水远,她也决心把海纳再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