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搬来的时候,东西就不多了,现在搬走,拿走的东西似乎只有她的贴身衣物,以及她惯用的缝纫机。
其他的,就像被主人收藏好的物归原位,没有一丝紊乱。
他想想,还有哪里不对劲呢?他嗅嗅鼻子。
喔!空气中属于她专有的柠檬香也淡了。
他以前总爱嫌她身上的味道太过廉价,总是只有柠檬香的沐浴乳,所以花了心思替她挑选香水,但她总嫌太刺鼻,依然保持淡淡的柠檬香气。
这是女人的小心机吗?要离开他,至少也要将她的东西全都带走啊!留下来是要让他睹物思人吗?「啧!我现在才发现我的前女友,有很多东西都没有搬走。
」他又想起过去交往的女伴,她们总爱宣示主权,总会在他的身上或是属于他的地方留下她们的东西。
据她们说这是为了让男人想起她们的好,但对他而言,这跟小狗撒尿没有什幺两样。
「这是女人宣示所有权。
」老管家不明白他的心思,接着他的话,「以前我交往过的女人,也是闹着分手,但东西也没有收走,过没有多久借着回来要搬她的东西,还不是为了要和好……」宋奎人当然懂女人的心思,于是只要一发现女人故意留下来的物品,他总是毫不犹豫的丢进垃圾桶。
但怪的是,都已经分手这幺久了,他竟然连前女友所遗留下的东西,都没有想要丢的欲望…应该是说,她的东西彷佛像是已经扎了根一样,他不知道该从何丢起。
她的一切已经依附在他的所有上,他丢弃不了,也分不清什幺东西是她的,还是自己的……对,这女人好恐怖。
交往两年来,一点一滴的渗透进他的日常生活之中,就连分手也说得如此轻易。
她没有落泪、没有哭泣,更没有质问他的行踪。
就淡淡的,如同她的个性,总是一张笑颜迎人。
在他的记忆中;她一向很有耐性,很少生气。
他也是因为喜欢她这种不吵不闹的个性,才将她请回家里「供」着,以混淆宗亲们的视听。
没错,他出发点是不怀好意的,但是谁教她个性太好,这两年来对他的所作所为总是睁一眼、闭一双眼,他以为她愿意委曲求全的。
玩累了,他还是会回到她的身边……用她朋友语言形容他自己:他简直是个该剪掉祸根的烂男人。
那又如何?爱情是他和她的事情,旁人再多嘴碎也没有用,而且他对她好时,有谁看见?只是……他对她不好,人人都看见了。
莫名的,一种不该有的情绪竟然油然而升。
他觉得他应该喝醉了,不愿再去检讨过去他对前女友的一些情感。
「所以我应该把我前女友所遗留的东西都丢掉吗?」宋奎人像是喃喃自问,似乎在找寻一个答案。
老管家见他一脸迟疑,一眼就看出他对前女友还有很深的眷恋,于是也不好再出主意。
「少爷,该睡了,或许睡一觉起来,您的心就静一些,自然便会有答案了。
」好吧!他累了,所以该睡了。
宋奎人回到房间,偌大的床只剩空寂,睡前也不会有人再娇软耳语的跟他说晚安。
他躺在床上,关上夜灯,黑漆漆的房间再也不会有小灯点着,因为他不怕黑,总喜欢享受着黑暗入睡。
黑暗就像一个黑洞,虽然吸引他,而心也注满他想要的孤寂感……原来一个人享受这幺多的自由,却也会换来这幺多的孤单。
而今晚,他付出的代价是―失眠。
一早,宋奎人佣懒的自床上醒来。
他不必像个上班族朝九晚五打卡上班,他有一出生就必须背负的事业,但是他从来都不愿意去负责。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这块料,他只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所以他懒得回家听父母的叨念,以及祖父整天骂他不成材。
那又怎样?他总是很潇洒的将这句话挂在嘴上,他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喜欢没有拘束的日子。
早上睡觉,下午吃饭洗澡,晚上当「凯子」混夜店,生活多彩多姿。
嗯……三个多月前,他确实是这幺潇洒的。
但自从前女友离开他的生活之后,他整个作息大乱,就好像一幢房子,彻底被打乱了地基,连维持最基本的外型都不能。
原来他的生活少了她,也少了一个照顾他的保母!初期,他以为是自己的生活起居没有人照顾;于是他马上请了一名管家,二十四小时照顾他。
早上起来有人帮他做早餐,帮他洗衣服,打扫房子,晚上回到家还会帮他留盏小灯…管家做的事,和前女友一模一样。
可为什幺,他还是有一些不能被满足的地方?于是他辞退了这个管家,又换了另一个;连续十一天内换了十个,最后还是没有能够让他满意的。
他知道是他的问题,他生病了。
就算他去看医生,医生只是建议他转到精神科,或是神经科从头到尾检查一遍。
连医生都没有办法,那他要不要收惊兼去观落阴,看看自己是不是卡到阴?最后他当然没有求救民俗疗法,而是勉强留下一个年约六十岁,却经验老到的男管家。
他的日常生活起居都解决了,将前女友的离去;只当作作息被打乱,像是调时差一样,少了她也不会有什幺差别的。
每天,他只要穿衣照镜;总会这幺告诉自己。
可都过了三个月又多了一点的时间,他还是有部分觉得不妥,就像一切都按照着自己的步调生活,但少了一个人的感觉,真的很奇怪。
前女友,真的是一种可怕的生物。
她能够渗进你的生活之中,连带她要离去,都会如此潇洒。
话说分手时,他也是保持着一贯潇洒,没有问任何原因,只当作她不爱他了。
不爱了,他放她走,他则是恢复自由之身。
宋奎人站在穿衣镜前,挑了一套轻便的衣物穿上,望着两眼眼下的眼袋。
失眠,真的很痛苦。
他嘀咕一声,换好衣服之后,便下楼准备要用早餐。
「少爷,早。
」用早餐之前,老管家一见到他,便递来一封红色信封的帖子,以及一通电话。
他疑惑的接过电话,「喂」了一声之后,他当下就后悔了。
「臭小子,你终于在家了是不是?」电话那头声如洪钟的老人,语出冷讽。
「爷,你有事吗?」就算有事,也不是什幺好事。
他在心里嗟了一声,接了电话,便到阳台点起一根烟。
「下个月是我的七十大寿,我要你带你女友回家庆祝。
」宋老爷虽然上了年纪,但保养得当,说起话还是带有威严。
女友?早就分手了,不过要他带女伴回去,那也是简单。
「但你不要混帐到酒店给我带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参加宴会,我要见见你的女友。
」不愧是他的祖父;很快就识破他的梗了,「如果你想找借口说没女友,那正好,下个月宴会里会有很多公司的千金,以我的人脉,我可以为你介绍、介绍。
」「爷,你不需要这幺忙。
」怪了,老人家日子过得太优闲,怎幺不去打打小白球,干嘛多事的想要扰乱他的生活?「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