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出来是我蠢吗？”
他最终不再说话了，沉默抱着她，任由她用力咬在手臂上。
她哭累也骂累了，脱力倒在他怀里，低声喃喃：“好累。”
他摸摸她的脑袋。
商忆怔怔望着天花板。
但是她承认，这样狠狠发泄过一次，心脏得到片刻真正的松缓。
她本来就应该骂他。
她睡着了。
她这辈子只这样控诉过他一个陌生男
，但也只在他身边放心
睡。
他靠在床
看她，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
他很希望她继续骂上三天三夜。他知道哪天如果她骂都懒得再骂，他才是真的完蛋了。
我一直握着你的手，等你醒来，就只能松开。
他侧身看着她，抬手拨一拨刘海。
很心疼。很难受。很喜欢。
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就这样默默看着。她睡沉后无意识向他这边动一动，他连忙换了姿势，让她安稳靠在腰侧。
他甚至不愿意眨眼。
傍晚一个睡醒时，会骤然陷一种磅礴的空
。但商忆才睁开眼睛，就被轻轻摁进怀里：“饿不饿？”
她眨了眨眼睛。
“我带你去吃饭。”他小心摸一摸她的脑后，“想吃什么？”
她还没有完全清醒。
他又将她的脑袋抱了抱，极其轻柔的力道，捋开碎发：“一一。”
“你知道不重要了是什么意思吗。”她垂着脸，声音很低，“不是你对不起我的意思，是我发现你本来就没那么好的意思。”
季允之望向窗外。
她仰起：“世界上有很多比你更正直、更温柔、更愿意了解我尊重我的。”
连他的
廓都能够让她感到，他正在伤心。
她说：“或许我能找到不嫌弃我的那个。”
门被关上。
最后一缕回音消隐，商忆跳下地，把超市袋子抱到冰箱前，开始一样一样放进去。
酸
掉在地上，标识模糊不清。
她真的感到抱歉。
她根本不是真的这么认为，也没有轻视自己，对和别建立恋
关系更是毫无兴趣。但是对他，一旦狠心得不彻底，她知道自己就会前功尽弃。
他根本不会知道，她在说这些的时候，有多么想回到他的怀抱里。
真的很想。
以至于不得不杜绝所有余地。
他被气到，应该就不会再来了。
季允之靠在墙上，低下。
他一直都觉得很怪。他可以理解她长期以来压抑着的对不平等的不安，误以为被视为宠物的心脏空落，但他不明白，为什么连那些后续补救都似乎失效了。
她好像甚至不记得他们有过的美好。
那明明也是很厚重的。
这一刻忽然在想，也许那些不是补救本身，是为了让他今天，今后，还有资格补救。
商忆起身，在冰箱前缓一缓。忽然又响起敲门声，一愣，毫不犹豫奔到门
。
他还愿意回来吗？
拉开门的瞬间，被死死按进怀里。
“……冷静了。还好，五分钟不到。”他抬手摁着她，“我不管。”
“不管你陷在怎样的
绪里，不想出来也没关系。”他继续说，“我永远不会绪化，不会放弃你。”
“我不够正直，不温柔，以前也不了解你。但我选你了，这是一辈子的事。”
他刚才明明已经被“不嫌弃我的那个”刺激到掉就走，但声音竟然真的就这么恢复冷静。
全程不到五分钟。
他是真的在用他所有生贯彻理
判断和抉择。
包括对她绝不放手的决策。
她从前最恨他这一点，恨他无坚不摧的格。但这一刻眼泪涌出，打湿衣领。
他说出这句话，她整个都有瞬间的松懈，脸庞倒在他肩上。
他看见这扇小窗外的今夜月亮。
她重新换了全新的床品，他擦发出来时，她弯着腰在拍那些褶皱。
发长了很多，一直没有去修，所以别着发卡。
是那枚糖果发卡，露出一边小耳朵。
他离地感到眼前一热，倏地别开视线。
商忆没有察觉，将吹风机递给他。
她望着他清俊的眉眼，心底那份卷土重来的眷恋濒临失控。
不过没关系，再过十来天，她就要搬去另一座城市。
开学后她的生活会步正轨，他也没
力每天往返。
她靠在床看书，他折回来，有些拘束地坐在一旁。
这房子太小了，尤其对他的身高而言。
季允之没话找话：“怎么不租好的。”
“这里都要两千五。”
她感觉出境境虽然帮忙，但很不想被那个男生算债，最后还是自己租的房子。
友谊也需要有心维持，但比和他谈恋简单太多。
反正留不留合同，他都能马上找过来。
他不能再问为什么不回家，他理解一个中国
孩二十岁才敢有的叛逆。停一停，轻声说：“把卡绑回去。”
虽然她身上有钱。他锁了她的储蓄卡。
一一转过脸：“你在命令我？”
他被呛到，默然不语。
“我爸的事，”他低了下眼睛，“为什么不问我。”
“问了就能改变吗。”商忆心思开始打飘，“其实你妈妈那次见我，也只说了一句话。”
“什么。”
“好好读书。”她翻过一页，“她也觉得男不可靠。”
全是拖后腿的。季允之不吭声了。
“你真的好偏执。”
她轻声问：“打死不分手，是吗？”
“嗯。”
反正她马上就要走了。
“你一直都这种格吗？”商忆将书放到一边，平心静气。
“嗯。”
他想一想不对，否认：“只对你这样过。”
换她不置可否。
他小心揽过她，见她没有抵触，才放心抱在怀里：“一一。”
她低低嗯一声。
“……我想你。”他的声音更低，“我一直在想你。睡不着觉。”
好想。想起有一段时间，她粘他粘到一进夜晚就根本分不开，双腿分在他腰侧坐着，整个扒在他肩颈里，软软撒娇。他不得不抬手，越过她的脊背看手机。
想回到这样的夜晚。
她呆呆听着。
他忽然动了，一只手将她的膝弯抱起来，横过腰腹，另一只手将她的肩背整个挽在怀里，低看她：“不分手。”
好像过于强硬。于是补充：“好吗？”
她垂着眼睛。
“一一，”他吻一吻她的额，“离开我，你也会没办法生活的。”
商忆扯唇笑了一笑。
看吧。
“以后我会改。”他观察她的脸色，“你想做什么，告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