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我刚到福禄县的时候接了多少案子,思城县的事儿你总记得住。这其中,将分为贫、富,哪一方告状的实
多呢?”
顾同道:“这……虽说仗势欺的确实多,这么个断法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祝缨道:“也许讲的不是你所想的道理呢。你先不要声张,看!到了这个时候,你处官府之中,混迹官员之侧,许多事就不是像读书时那样我叫你背几本书,你背完了,就能考得比别
好一些了。有些东西,老师说,不如你自己先看。”
“那学生还是先看看吧。”
祝缨道:“司法佐就继续留下来吧。只要章司马没发现、不处置他,你就当没这回事儿。”
“是。”
…………——
祝缨又住两天,不让莫县丞给她安排行程,往县郊走了一走,看看稻子,又回来看看仓库之类。
苏鸣鸾到了。
苏鸣鸾在县衙附近有宅子,她现在不在这里住了,宅子还没转卖派了个心腹在这里看屋子,她来了不住驿馆,先到那里安顿。县衙有知道了,飞奔到清风楼报信。这边童立跑到清风楼,那边苏鸣鸾后脚也派
送帖子来。
顾同拉童立去喝茶吃点心,祝缨正好接到苏鸣鸾的帖子。一打开就看到上面赫然写着,苏鸣鸾是带儿前来见她的。
看来是铁了心要把儿送她手上了。
“快请进来吧。”
赵娘子陪同侄、侄孙
一同进来,苏鸣鸾也着官服,英气飒飒,眼晴更亮了一些。小
孩儿的衣服还是很有混合特色的,式样是山下的,绣纹明显有些不同。
祝缨道:“来了?”
苏鸣鸾道:“拜见义父。”小孩也仿着母亲的样子,也作了个揖。
“快坐吧。”
祝缨让上茶,又打劫了顾同的许多零食,摆到了小姑娘的手边,小姑娘好地看着。苏鸣鸾道:“小妹,吃吧。”
小妹这才开动,椅子高,她两条腿悬空一晃一晃。祝缨看她比在寨子上见着的时候活泼了不少。
祝缨问苏鸣鸾:“你想好了?”
苏鸣鸾道:“义父,阿苏县里都是些什么样的呢?”
“大部是你的族吧?”
“是。”阿苏县绝大部分的都是阿苏家的,夹杂少量的瑛族其他家,以及更少量的其他族的
。再就是零星一点因为种种原因从山下逃到山里的。
苏鸣鸾道:“如果只是刀耕火种,互相残杀、祭祀,驱使隶,现在这样的生活是可以维系的。想要更好一些,不提什么‘教化’‘参与朝政’,哪怕只是为了将家族管得好一些,识字、记账、下令、安排各
做各
的事,都是应该学的。只要想让寨子更壮大,就得比先
做得更好,它就会越像一个官府。寨子里哪怕是懂得最多的巫师,也没有山下一个傻博士能教给
的多!小妹她得认字、学算数、会写文章,会管事!”
“离开故土太久,就会不谙当地况,血脉上,她是族
,心里,恐怕不容易被接受。”
苏鸣鸾坚定地道:“总要有所取舍的!做的道理学好了,回来以后纵使艰难些,也能站住脚。再说了,还有我呢!义父也不是福禄县的
,这里的
多么的
戴您!您也不是生在寨子里,阿爸阿妈和我,都愿意相信你,我愿意把孩子
给你。事
做得怎么样还要看
。”
祝缨道:“夸得我太厉害啦。”
“都是实话。”苏鸣鸾说。
祝缨道:“这么小离开家,生病、想家乃至于发生危险,你都不在她身边。”
“那都是小事,我要给她最好的,她就得自己也吃苦。”
祝缨看着这个小孩子,这孩子长得很漂亮,一双眼睛里透着丝野。祝缨问道:“你阿妈就要让你随我走啦,你怕不怕?”
“不怕!”小妹响亮地回答。
“嗯?”
小姑娘笑的时候小鼻子先往上一皱,然后整张脸都烂灿了起来:“我不怕。”
苏鸣鸾道:“我给她准备了几个,还请义父收留。”她给
儿配了四个仆
,一男一
两个成年的,再有两个
孩子与小妹的年纪相仿。无论男仆还是
仆,面目都比较端正。他们能够说比较简单的方言。小妹也能说一点简单的方言,苏鸣鸾道:“教了她一点儿,我总是忙,无法教太多。不能耽误下去了,到了我这个年纪再开始学就晚了。”
祝缨道:“不能小妹小妹地叫吧?她总得有个名字。”
苏鸣鸾道:“我给她起了个名字,叫苏喆,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只要不是什么恶名,有什么不合适的?哪个哲?”
苏鸣鸾道:“双吉。”
“那倒不错。意思也很好。”
“义父答应我了?”
祝缨点点:“答应了。”这孩子到她这里,甚至有点“质子”的味道。“质子”的生活是很难的,一个弄不好就两
不是
。
苏鸣鸾又让儿拜见祝缨,小姑娘之前显然是演练过的,也作揖,动作似模似样。张
便是:“拜见阿翁!”
祝缨噎了一下,道:“好。来!”
她解下了身上的玉佩给了苏喆:“这个当见面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