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缨起身,道:“差点儿忘了说了,跟我去河东的,每
给三天假。龙腾小说 ltxsba @ gmail.com不用跟着我。”出门一拐,转到了大牢里,命
降抓到的那个惯偷提上来,先审一审。
这贼也没想到会偷出这么个案子来,已经被打了好几
了。见了祝缨就喊:“冤枉!”
祝缨道:“你没偷东西?”
“偷、偷是偷的,没敢进荆大户家呀!家带官字儿的,不敢偷!”
祝缨将他打量一番,问到:“你是怎么偷的?”
“就,就从她家后墙翻进去的,她家白天没。”
“她屋子里都有什么,家具什么样的,柜子什么样的,锁,什么样的?有没有什么有趣的陈设?”
“有的!”惯偷急忙说。述说娇娇房内陈设、箱笼,绣牡丹的绸面被子,桌上银蚌壳的胭脂盒……
祝缨又细问了几个问题,命将他继续收押,然后在王司功等焦虑的目光中又去了娇娇家。
娇娇家门上没有鞋子,但是一臭味儿,居然被泼了粪。怯怯地跟过来的李司法赶紧上前一步说:“大
,这里腌臜……”
“开门。”
衙役们屏息将门打开,祝缨不让跟,一个
走了进去。里面已经被闹过一场,痕迹很杂
。她先去屋后,果然发现了惯偷的脚印。然后进屋,见里面陈设与描述相符。在往各处一转,只见绣牡丹的被子也是一
恶臭,灶间锅里也是一样的待遇。
“行了,把门锁上,都甭搁这儿站着了。”祝缨说。
这才转回后衙,又被张仙姑等接着了,张仙姑道:“一身汗味儿!快洗洗换了衣裳再来。”
出门在外二十几天,尤其是两县奔波的时候,确实不大讲究。祝缨一笑,洗完了,张仙姑给她擦发。张仙姑嗔她怎么这么不留,祝缨也不说自己
了什么,只说:“出门在外,哪有在家里方便的?”
“知道还往外跑?”
话虽如此,张仙姑还是很高兴,张罗着给她弄晚饭,又不许她今天太累:“有什么事儿都等明天再说。他们不是都把信儿追着你去河东了么?”
祝缨道:“那是没别的事儿了。”
她好好地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清晨,荆家老封翁便带着儿子、儿媳过来了。以他们家的意思,是不想让眷到府里来应诉的。无奈现在府衙被荆五娘子折了面子,也就不想给她这个面子了。
荆老封翁只得亲自送这二过来。
祝缨一身便服在签押房见的他们。
她对荆老封翁仍是一如既往地客气:“案子上的事儿与你何?他们将话讲清了便是。府上失窃,赃物已然追回,案子结了就可发还。五郎年轻,以后做事可要再妥贴些才好。不过小娘子做事还是欠妥呀。无凭无据不问青红皂白就闹到上府衙污蔑府衙差役,有损朝廷尊严,我是罚你好呢?还是不罚呢?”
荆五娘子道:“我有证据!”
“哦?”
荆五娘子指着丈夫说:“我从他匣子里起出过一绺发呢!还裹着纸!写着不要脸的字!那个贱
,是那个贱
损害朝廷尊严!大
,不能再留这样的贱
在府衙里啊!那个贱
……”
第204章 老辣
荆五娘子说个不停,一旁荆五郎像被剪了舌
一样,真是没意思极了。
祝缨在发作之前一向很有耐心,她安静地听着,一丁点不耐烦的意思也没有。更多小说 LTXSDZ.COM荆老封翁先不好意思了,喝止儿媳:“大
面前,休要聒噪,事
说完就好了,平白骂
怎地?”
“谁骂了呀?”一道声音从外面切了进来。
荆家三往门
望去,只见熟
王司功从外面走了进来。王司功进来之后,微微一怔:他这个样子,越来越像冷刺史了。
是冷刺史,不是刺史大。祝缨轻靠在椅背上,脸上带点懒懒的表
,一举一动都有点漫不经心。是一种公子哥儿式的闲适,一
“这都不算事儿”的态度。
王司功叉手为礼,祝缨道:“怎么来了?”
王司功道:“大要新选的吏员,粗筛出了几个正经
家的孩子,下官拟了几道题,请大
过目。等大
定稿之后,就拿去考一考他们。合格了再用,免得胡
招
守不住本心又生枝节。”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卷纸来。丁贵接了,站在祝缨身后。祝缨道:“我这儿正好有事找你。学校是司功管,是吧?”
“是。”
司功的职业责里,排在最前面的是官吏的考课、假使、选举,同时还管着祭祀、祯祥、道佛、学校、表疏、书启、医药、陈设之事。可谓手握权柄、职责重大。厉害一点的,甚至可以与主官小小叫个板,乃至将手伸到下面各县里面。名义上,主官可以过问所有的事,但是主官只有一个
,能力稍差一点的,就得被底下专职负责某项事务的
给架空了。
祝缨说“学校”,因为荆五郎是府学里的学生。官学有博士教学,博士的上面是王司功。
祝缨道:“李司法,进来吧。”
王司功再看过去,李司法也早早地过来了,听李司法也拿昨天的事搪塞:“有旧案在审……”与自己的步骤是一模一样的,王司功撇了撇嘴。
祝缨道:“贼已审问完了,是盗窃无误。现还有些事儿,须得剖析明白。荆纲是本府难得的
才,又在外任官,你们家又是失窃的苦主,拿你们过堂面上不好看,便在这里说个清楚。”
王司功、李司法继续放心。荆老封翁颤颤巍巍地起身作揖:“多谢大体恤。”
祝缨道:“小娘子,你声声说这些首饰衣裙是你的,得有个证据才好签字画押领了失物走。你自家的单子可不能算,随便开张单子官府是不会信的。”
荆五娘子怔了一下,问道:“大,这官样的首饰,还能有多少?”
“很多。”祝缨很耐心地对她说。衣、食、住、行,皆有等级,越高级的越稀有。荆纲一个从六品的官员,他能使用的首饰并不能有太高档,即便是官样,与他同品阶的多得是,与他妻子同品阶的命
也多得是。五品以上才能说比较稀有,五品以下,只是对民间来说稀罕。“官样”而言,确实很多。
王司功道:“纵不是她的也不能就说是你的。还有可能是别的!”
荆五娘子瞪了丈夫一眼:“你还不说话?”
荆五郎这才起身长揖,满面带红地道:“大,确是学生拿给娇娇的。”
荆五娘子重复了一遍:“证据?”
荆老封翁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王司功小小快意:活该!叫你们把手伸到监来坑害我!
王司功可太郁闷了,本来可以小小与知府心照不宣地磨合一下小小谈个价钱的,现在倒好,有帮自己造了个把柄递给上司。可恨!
李司法也老大的不开心,娇娇这个监是关押
囚的,与主捕盗、
案、审判的李司法当然有关系。他看娇娇和荆五郎都不顺眼极了。开
道:“你怎么证明荆五与娇娇有关系的?”
祝缨听这一声就知道,李司法此是个老手,这是审案手断里的“诱”,很粗浅的诱供。但是对荆五娘子是有效的。
她弯下腰,从鞋底夹层里抽出了一个小纸包,在几个男目瞪
呆之中打开了小纸包,只见里面一绺黑色的
发,一张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