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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小五：他好像同意了。】
和光推动车
，进了琉璃佛塔，渡过沉沉黑雾，推到洲九惯常呆的地方，没看见他，连下棋的石盘也不知所踪。
“洲九？”塔内没有动静。
她笑道：“不肯见，何必让小五开门，
费时间。”
满塔的黑雾缓缓流动，只有她的声音在墙壁回
。
“可惜这壶好酒，独我自饮自酌。”
和光掀开酒壶，催动馥郁的酒香溢散开来，提起酒壶细嘴，就要直接饮。
就在这个时候，侧方的魔气动了动，斜刺里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挡住细嘴，隔开酒壶和她的嘴
。
五指黑戒闪过暗光，直直映
她的眼睛。
洲九沉眉端详她，冷淡的脸上瞧不出
绪。和光回以笑容。
“真惨。”
洲九从她手里夺下酒壶，绕到她前方，两
中间立时化出一方石盘。
他转手便化出两枚酒杯，满倒一杯，一饮而尽。克制的脸庞没有流露丁点绪，只有最角落的魔气餍足地颤了颤。
他斟满另一杯，推到石盘对面。
和光撑起身子，伸手要去拿。一缕魔气端起酒杯，递到她面前。
洲九又自斟一杯，淡淡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和光笑了笑，“开阵手印的事儿，还没向你道谢......”
洲九抬眸睨她一眼，唇角勾起嘲讽的笑意，顿时压下满脸的冷淡。那事儿他还没问罪，她倒好意思主动提。
迎着洲九的讽意，和光笑意不减，语气没有停顿，“特来奉上美酒一壶，古琴一张。”
洲九定定凝视她，“别来这套，连师叔的死都能拿来利用，你会特地来给本座送谢礼。”
这句话好似刺痛她，她的笑意收敛了下，极快恢复过来。
当时她哭着说师叔死了，洲九真以为
了心防，没想到她和三光一样，竟能拿在意之的死亡当作踏脚石。正如三万年前万佛宗掌门刚刚殒落，三光就拿掌门的以身殉门激励弟子。
洲九眯缝眼睛，自然放过她片刻的失态。回想黑戒传来的话，那一声声哑音恸哭又不似假。
莫非她真为那难受？可是若真在意，又怎能拿他做筏子。01bz.cc利用在意之的死亡，真的不会难受吗？
洲九突然觉得看不透族的感，他又细细端详她的眼睛，从中看出紊
不安的佛力。
“你撑不住多久了。”
和光忽略这句话，把古琴放上石盘，“你能通过某种方式获知外面的报吧。”
洲九饮了一
，没有回这句话。
“你定不肯说出来，所以我只问你一件事，虞世南在坤舆界吗？在哪儿？”
洲九语气不咸不淡，“知道又如何？”
她直直注视，“他在哪儿？”
洲九扫过酒壶和古琴，“这点东西，太轻了吧。”
“你想要什么？”
“本座知你不会放我出去，把洲一带来，本座就告诉你虞世南的位置。”
“洲一不行，但我能放你出去。”
洲九掀开眼皮，瞅她一眼，对着她那万分认真的表，轻轻摇
，浅酌一，他不信。
和光解释道：“坤舆界恨的是三万年前的魔主谈瀛洲，我能保你出去，只要你打散魔气，洗去记忆，化为新的天魔。”
砰地一声。
酒杯重重掷在石盘，杯缘溢出黑雾，散为魔气，芬香的酒
流了一地。
洲九凌厉的眉峰微微皱蹙，古井不波的眼忽然泛起一怒意。
和光怔住，他生气了？这还是第一次看他生出绪。
“本座知族看不起天魔，没想到你轻我至此！”
“什么？”她不懂。
“一面恐惧魔主谈瀛洲，一面又轻视鄙屑天魔，族怎能这么矛盾？”
和光还是不明白，族向来害怕天魔，那么多佛力防御阵法，那么多攻击型佛修，从来都做好万全的准备，哪儿轻视了？
洲九缓声道：“族犯了重罪，你们会清洗他的记忆，让他一张白纸重新开始吗？”
和光摇。
“在族的观念看来，清掉记忆相当于抹除以往的他，还不如杀了他，下辈子再来。为何到了本座这里，你会觉得本座能同意这种做法？族的高傲自大，体现得淋漓尽致。”
和光明白了，他在意作为谈瀛洲的前半生，确实没想到。
“冒犯了，抱歉。”
“世间万物，生灵高居首位。生来便俯瞰万物的族，忽略自身的高贵之处，又无意识间轻视一切。”
洲九斟了一杯，好似自言自语地说。
“族赴死之前，总是英勇无畏地说‘下个回见’。趟过回池，便能忆起无数前生往事，自然有说这句话的底气。”
不知为何，和光从洲九的话语里听出淡淡的羡慕。
“生灵，生来便有灵智，死后重回，世间万物也只有生灵拥有转世的资格。”
“天魔从混沌无知的魔气开始，到了魔团才懵懵懂懂开启灵智。依靠厮杀修炼，吞噬进阶，积累记忆，堆高灵智，通过取名，把自己和其他天魔区别出来。想要让外界区分，必须化出脸庞、化作型。”
“没能开智的魔团魔兵都差不多，一团黑不溜秋的魔气，外界分不出来，它们自己也没有独立的意识，其他天魔只会称呼它们为一号二号。不像族，从出生起就有名字，就有独立于其他的意识。”
“天魔死了，是真死了，化作魔气溢散，或是成为其他天魔的养料。曾经独属于他的一切，千辛万苦取的名字、积攒的记忆，然无存。哪怕某缕魔气重新生出灵智，也不是原来的天魔，那个天魔已经彻底消散在天地间。”
“只有生灵能说‘下个回见’，于天魔而言，那是遥不可及的痴妄。”
洲九斟了一杯，推向她身前的石盘。小小的酒杯水面，倒映出洲九的面容。
她端详他眉眼间的愁绪，想起档案关于谈瀛洲的描述。用兵如，惯常以最小的损耗拿下最大的成就。
盛京沦陷那
，只围三面，也是为了避免族拼命，想靠追捕减少魔兵的伤亡。
莫非谈瀛洲不仅重视麾下魔军的势力，也在意作为个体的每一只天魔。
洲九从她腿上抱过古琴，盘腿而坐，俯身向琴，颅微垂，屈指挑弦，调音弹奏。
和光凝视他脸上纵享受的笑意，忽然间想起三万年前盛京城那，谈瀛洲独坐高城墙，也是这样弹琴。
化身御寺住持，混大业帝的朝堂。伪装族黑秋，溜进万佛宗。他这么做的目的毫无疑问都是为了攻打坤舆界，可是有许多更方便的办法，他却偏偏钟意化身族。
忽然间，和光脑海浮现一个荒诞可笑的念。
他不会是学着做吧？
和光摇想甩掉这个念，斜眼一看洲九，又觉得他真像个。
曜台的历史秘境，祭由魔。过了多年，谈瀛洲由魔化。
这般回，真是惊的可笑。
和光想着想着，笑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