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第十四章的回忆//
荆婉容就这样在楼家住了下来。『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作为因冲喜而迎进门的存在,她自然不怎么受待见。不过即使是这样,楼家的生活也比她之前过的要好多了。
她第一次睡上了绫罗绸缎,第一次一餐能有五个菜色,第一次有了自己的丫鬟。
那丫鬟叫巧儿,只比她小一点,很活泼,却从来不敢正眼看她。
荆婉容想和她聊天,她也战战兢兢的。
“不要紧张,我只是暂时借住在这里……我和楼公子没什么关系。我连名分都没有。”
“奴婢不敢冒犯主子……”
荆婉容被她的“主子”叫得一阵恍惚:“你家做什么的?”
“啊?”巧儿一愣,“奴婢父母在巷外酒楼当掌柜。”
“是不是尽头的那家?”荆婉容来了兴致,主动找话题,“我以前在那里打过杂,你爹娘使唤起人来还真是不留情……”
谁知巧儿听了她的话,面色青白,咣咣就直接把额头往地上砸:“求主子饶了奴婢吧!”
荆婉容被吓了一跳,连忙去拉她,好不容易才止住。不过她额头已经磕得血肉模糊的一片了,血液顺着脸庞滴落下来。
从那之后,管事在荆婉容的坚持下没有再给她送过丫鬟。
那天晚上,荆婉容翻来覆去地想了很久。她以前若是见了巧儿这种掌柜的儿女,怕是羡慕都来不及。如今她却在自己面前谨小慎微,动不动就跪下磕头。
很怪的感觉。
就像当初跟着苟司上了楼家的马车一般,她坐在软垫上,因为纱幔而看不清外面的风景,也不知道这辆马车到底要驶向哪里。只是默默地坐着,任由这些不熟悉的人把她带到完全未知的前方去。
好像有点想爹娘了……她蜷起身子发抖。
门那边响起轻轻叩击的声音,荆婉容不知道进来的是谁,闭上眼睛装睡。
随后她感到身边的床垫陷下去一块,有人坐在她床边。
这个认知让她更为紧张,大气都不敢出。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柔和的声音响起,夹杂着淡淡的无奈:“荆姑娘,不用这么戒备。”
荆婉容尴尬地睁开眼睛:“你知道我在装睡啊……”
“嗯。”楼桂月用拳抵着唇轻笑,笑着笑着又弯腰咳起来。
荆婉容着急地坐起来,“晚上风大,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听说你今天把丫鬟叫过去了,就过来问问。「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没事,是我自己不习惯有丫鬟跟着。”
“以后有什么需求,只管向管事提便是。”楼桂月起身,“那我便不打扰荆姑娘了。”
“哦……慢走。”
就在楼桂月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后时,荆婉容鬼使差地开口:“你之前说的假扮夫妻,是什么意思?”
“……如今应该用不上了。我身体好转了些,再过不久祖母就不会勉强你待在府中了。”
“好。”
荆婉容庆幸又失落,楼家的生活她虽然不太适应,但这么好的物质条件她估计以后再也享受不到了。不过留在这里的话,早晚会被楼公子的家人拉去给他陪葬吧。
这个想法很快就在第二天的清晨破灭了。
因为她在半睡半醒之间就被几个丫鬟婆子架着,一路拖到了楼桂月的房间里。
荆婉容被摔在地上的时候还是懵的,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顺着眼前的绣鞋一路看上去,发现面前坐着面沉如水的楼老太太。
旁边是楼桂月的床,床帘低低垂着,不停有咳嗽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自己身旁就跪着一个中年男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看穿着像是大夫。
房间里还有好多走来走去的婆子和大夫……荆婉容有点头晕,甩了甩脑袋。
“跪好。”楼老太太沉声道。
“啊?”
荆婉容抬头不解地看她。
身后一个婆子直接按住她的后脑勺把她的头磕在地上,额骨与地面撞出“咚”的一声巨响。
荆婉容晕晕乎乎地感受到自己眼前一阵阵发黑。
“怎么睡在外面?”
“……”
“回答!”身后婆子按她头的手更用力了一些。
荆婉容气都喘不上来了。
所幸楼老太太也没有听她回答的意思,慢悠悠地又开口道:“抬你进府,主要是为了桂月。冲喜呢,说着虽不好听,但我们楼家也没有亏待过你。”
“吃的喝的都是我们自家平时用的,虽说不让你上桌,但也没短着你哪里。你不喜欢的那个丫鬟呢,昨晚就给打发走了。那丫鬟还是别人介绍进来的,欠别人的这份人情,我们家也不要你还。”
“既然在我们楼家,那就要做好份内的事。”说着,楼老太太忽然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桂月不懂事,你也由着他胡来吗?!”
室内一片死寂,进进出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忽然一连串急促的咳嗽声响起,隔着床帘隐隐传来楼桂月的声音,听着很是虚弱:“祖母……”
“桂月!”楼老太太在一旁丫鬟的搀扶下起身,颤巍巍地疾步走到他床边,“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外面有点吵……”
“哎哟,都是祖母没注意!”楼老太太给他掖了掖被角,“你这都咳血了,祖母就给你叫了大夫来看看。”
她回头使了个眼色,立即来了几个人凑到床边嘘寒问暖。
荆婉容则被按她头的婆子扯着发髻薅起来,又被架了回去。
“你们回去收拾一下,今晚就把她搬到这边来。”
“是。”荆婉容听到架着她的丫鬟这样说。
她被抬出去时,还隐隐约约听到大夫问诊的声音,和上次那个婆一样的夫人殷切对着楼老太太献谄的声音。
“哎呀,老太太,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她一来,楼公子缓了会儿都能说话啦……”
他发病起来那么严重的吗……荆婉容迷糊地想着。
“楼老太太,楼公子这是受凉之后的反应,他昨晚是不是吹风了?”
昨晚就来她房里坐了会儿而已啊……
楼桂月似乎开口说了什么,但声音太轻,荆婉容此时又因为撞了头而一阵阵耳鸣,听不太清。
“桂月,你不用替她说话。左右不过是个孤女,今晚我就把她叫到你房里来。哎哟,哪用得着你亲自去找啊……看你这病的……”
荆婉容勉强抬头,那厚重的几层床帘此刻拉开了,只剩一层薄如蝉翼的纱帐。透过那层纱,她隐隐约约和里面靠在枕上的人对视了。
楼桂月被众人簇拥着,静静地看着她的狼狈样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如既往的温柔。
和昨天晚上一模一样,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觉。
直到彻底被拖出去之前,荆婉容都有种错觉,他似乎下一秒就会像昨晚一样开口关心她。
荆婉容躺在床上休息了会儿,任凭那些不认识的人在她屋里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