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蝉将我护在身后，怒叱道：「你才是
险小
！出尔反尔！」
苍月被她这么一喝，打了个愣怔，就在此时，我瞥见院门处有一条影，如同在夜空中疾速飞翔的大蝙蝠，直扑过来，眨眼就到苍月身后不足一丈的地方。我暗自吃了一惊，这是什么？速度太快了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很明显苍月也发觉了，他猛地一回身反手就是一刀，随着弧光闪现，那发出一声闷哼，鲜血四溅，左小臂掉落在地，然而其身形未停，仍向前疾冲，右手挥出一掌，拍中苍月的胸
，耳
中只听得「啪！」的巨响，同时伴随着硬物折断的声音。苍月来不及惨叫，便已「哇」地吐出一鲜血。出掌那也好不到哪去，一掌击出后，自己也向后弹出几步，捂着断臂栽倒于地。
我跟鸣蝉，还有一直瘫坐在门边的凤来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全都瞠目结舌愣在当场，鸣蝉甚至忘了遮掩赤
的娇躯。
我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瞄到了地上的断臂，手掌是张开的，掌心赫然是一个「魏」字。「老魏
！」我不由得惊呼起来。又哑又不识字的他之所以被称为老魏，就是因为他的掌心刻着的这个「魏」字。
苍月骤然间被偷袭，打至重伤，怒不可遏，像一受伤的野兽般咆哮着举起刀对着地上的老魏就劈。
「噗嗤！」血光崩现。
然而这血并不是老魏的，而是从苍月胸
出的。
本来就已蔫呆呆发愣的我们，被又一次的变故弄得如坠五里雾中，脑子都糊涂了。
明月推开了乌云，又向大地洒下的银白色的光华。苍月低看着自己胸兀自汩汩流血的伤，满脸难以相信的表
。
「久远寺苍月，去见你的敦盛卿吧。」随着冷冷的话音响起，苍月身前显现出一个影，右手持剑，左手中食二指竖起置于鼻前。那长可及
的绛红色围脖，凹凸有致的娇小身躯，不是如月归蝶还能有谁？
我大喜道：「如月！你还活着？！」鸣蝉和凤来也面喜色。
如月并没有答话，那双大眼睛如同蒙上了一层雾气，眼冰冷得让脊梁骨冒寒气。
苍月用刀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又咳了一血，艰难地说道：「忍法* 蝉蜕……」说罢眼光徐徐瞄向方才如月「尸体」坠落的地方。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边的地上躺着断成两截的木。
「咳……我竟没发觉……一时大意了啊……」
「你若能时刻做到眼如明镜，心若止水，我又如何能刺中你这一刀？皆因你的平常心已被名为『愤怒』的野兽吞噬了。」
苍月惨然一笑，长刀铛啷落地，仿佛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一
坐在地上。「如月，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求你一件事。」
如月冷冷地盯着他，一语不发。
苍月喘了好一阵粗气，仿佛在聚集着身上最后的
力。「在我生命的尽，让我保留最后一点武士的尊严……请允许我切腹吧。」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在场所有都将目光投向了如月。
如月像一尊雕塑般纹丝不动，甚至连她是否在呼吸都感觉不到。
良久，她才轻轻叹了气，「看在你身世可怜的份上，我答应你的要求。」
「感激不尽……」苍月艰难地伸出手，拾起了方才解开裤腰带后，落在地上的短刀，将之平举过顶，双目注视着刀身，中喃喃道：「肋差* 梦醒……师匠，您为它起的名字真好啊……生如梦……生命终结之际，亦即梦醒之时……」他缓缓拔刀出鞘，刀身在月光下闪耀着冷芒。
「如月，你我之间的仇恨，今夜即将了断。你就来为我介错吧……」见如月点同意，他释然一笑，抬望着空中那皎洁如玉的明月，用嘶哑的声音最后一次吟唱起那首《敦盛》，凄婉的歌声感肺腑，如果他不是采花恶贼，恐怕在场之都会忍不住潸然泪下。
忽然歌声骤停，苍月将手中的短刀狠狠地
左肋下，刀刃朝右腹一拉，切开了一道长长的子，鲜血混合着
碎的内脏从那里流出，然后他扭转刀柄，让刀刃向上，双手用力向上一推，又是一道长长的子，直至胸。而他却连哼都没哼一声，甚至眉都没有皱一下。
这种自杀方法真是令触目惊心，连一向冷静的鸣蝉也看得花容失色。
如月缓缓来到他身后，双手高高举起了邪剑，「上路吧，久远寺……南无！」
刀落，掉，尸身不倒。那脑袋在地上滚动数下，变为脸朝上，沾满鲜血的唇角竟凝固着一抹诡异的微笑，令不寒而栗。
如月仍旧竖起左手中食二指置于唇前，中念念有词，然后用手点指苍月的尸身，「腾」地一声，一蓝色的火焰熊熊燃起，焦臭的味道随即散发出来，我和鸣蝉纷纷掩鼻退后。
眼见着尸身越烧越小，片刻的功夫，竟燃烧殆尽，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仿佛这个从来就没有存在过，然而那面带诡异微笑的颅却又实实在在地摆在那里。
直到这时，我才想起负伤倒地的老魏，忙回首望去，却见他已坐起身，脸色苍白却面带微笑看着我。
我连忙从地上爬起，急步上前伸手去搀扶他。
老魏急忙一跃而起，右手连摆，「不敢劳烦少爷……」
「哦……你的伤势……」
「无碍，我已点住
道止血。」
「嗯…………嗯？！你怎么、你不是哑
吗？」我这才反应过来。
老魏笑了笑，正待回答，鸣蝉却已披好了衣服，踱步过来轻声说道：「相公，进屋说话吧……」她的脸颊笼罩着两片红云，也许是因为高
余韵未褪，又或许是被老魏和如月看见了她赤身体高叠起的样子……
如月不知打哪儿变出个黑色的包袱皮，将苍月的颅裹了起来，提在手中。
我冲老魏微微一颔首，把手一让：「老魏……先生，屋中请。」
老魏点点，却没有马上动身，而是伸出右手，五指箕张如钩，刷刷几下在地上挖了个小坑，将断手埋坑内，这才起身随我们进屋。
鸣蝉抢前几步，搀起门边惊魂未定尤自瘫软的凤来，一同进了屋。
五围着圆桌坐定，老魏由打怀中掏出一个纸包，放在中用牙齿撕开，里面是白色的
末，他哆哆嗦嗦地将末倒在断臂的伤上，只听得一阵「嗤啦啦」的响声，伤处的血迹顿时
涸，肌
也向内收缩起来。他长出了一气，脸色也比方才红润了些，冲我们笑了笑道：「方才我正在房中打坐运气，忽闻
子尖叫声……」说到这，他忽然瞥见鸣蝉双颊羞红
垂螓首，心下了然，便把话锋一转：「其实我并不姓魏……」
我愕然道：「那你掌心的『魏』字……」
「呵呵，十八年前，我为躲避仇家追杀，装作一个沿街要饭的乞丐，四处流
。也是机缘巧合，正好在老宅门歇脚时，遇到了当时的戴家少爷，也就是现在的戴老爷。他见我又老又『哑』，衣衫褴褛，着实可怜，便提出来要收留我做个下。」
「我一琢磨，反正也没处去，呆在这里也好，一个又哑又不识字、终
窝在院中的老
，更不容易引注目，于是便点答应下来。因为看到了我左手心刻了个『魏』字，大家都以为我姓魏，便称呼我为『老魏』。」
我这才恍然大悟，便又追问道：「敢问您老家贵姓高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