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不立。
预破则立。
如果没有自己的必死之心,转世记忆再多,也只能沦为芸芸之徒。
天开语感到,自己的内心正在前所未有地丰富起来,这种丰富,简直比心的空灵澄澈还要令他享受。
他微笑起来,没有半点的骄矜,是很人性的那种。
下一刻,他已经回到了家中,与雪儿等娇妻在一起。
只不过他浑身却已经湿透,腥咸的雨水不住从他衣褶滴落,房间里迅速弥漫出令人惬意的水的气味。
“来,安霏,帮我换一件衣服。衣服湿了,不舒服。”天开语说出了一句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话。
但就是这句话,却令卓映雪等莫名地热泪盈眶。
天开语的这句话,充满了人间最为普通,但却最为温馨的生活气息。
而唯有最普通的生活,才最能够打动人的心灵。
外面的暴雨迅速稀落下来。云卷云舒间,万道金光透过急速消散的云层,洒落在蔚蓝的海面上。
雨停了。
时间已经近黄昏。
“哥哥,来,换衣服吧!”黑雪若清脆温柔的声音在天开语身后响起。
天开语笑了,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什么是退藏於密的答案。
天开语罕有地决定步行赴约。
在去“天武道院”的路上,他又遇到了“熠都四少”——露露、淘淘、伊博和岩脊。
此刻他已经从司秘莲娜那里知道,这“熠都四少”的背景,实是大有来历。这四个孩子,非但出身不凡,便是武道天赋在同龄少年中也是不寻常的高。
他们居然是权贵子弟中,罕有的凭藉自己实力考入“天武道院”的学员,因此敞为“天武道院”所培养的东熠未来后备人材之一,他们实在很得熠京各方面的青睐和爱宠,自然也恃宠而骄,做出许多任性之事——玩禁忌游戏时被女宪督申司由恭捉住,便是其中一例。
“天将军您好!”毕竟随同天开语一段时间,露露眼尖,立刻看到了天开语,忙主动向他招呼行礼。
“天将军!”
“天将军您好!”
“天将军!”
淘淘、伊博和岩脊连忙跟着趋步上前,向天开语行礼,惹得路边行人也纷纷侧目,均末想到居然在街市之上,会遇到一位将军。
天开语不禁微微皱眉——这几个孩子,也未免太过不知深浅了,居然在公开场合就这么称呼自己。
不过他倒也没有责备“熠都四少”,此刻他的心情十分平静,一如平常的民众。
“你们好。怎么都在这里,逛街吗?”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天开语迎着四人走去。
“喂,看呐,是一位将军哦……”
“是啊,看,好年轻……”
“哇,他的样子好高大有型!”
“真的假的,咱们熠京有这么年轻的将军吗?”
“不知道,不过听那几个孩子是这样喊的……”
“看他的样子,好像很平易近人……”
“他的眼睛好亮……”
“不过听说咱们熠京好像是从外地调来了一位年轻的将军,不知道是不是他……”
“呀,他的样子,好大度……”
“是啊,很坦然呢,那气度果然不一般,年轻人少有他这样的……”
“真有意思,今天居然看到一位将军在大街上跟我们一起用走的……”
“或许他厌倦了整天飞来飞去?”
人群的窃窃私语一一清晰传人天开语的耳内,他不禁心中一动,想到了如何替自己造势。
民众的个体力量是卑微的,但是民众团结起来的时候,却往往会创造出无法估量的迹。
现在的阶层划分,越来越明确隔离,这对他来说,不啻是个机会。
他要抓住机会,就如同在“平虏”基地时做的那样。
暗中释放“幻梦大医者”的精控制术,天开语脸上继续展现着动人的微笑,但眸中却隐隐多了层迷幻的光彩。他要将自己亲和、强势的一面出示给在场的所有人,他相信,不需要多久,他这个东熠历史上最年轻的高级将领,便会在谣言中传到每一个民众的耳内,并影响着民众盲从的心灵。
“……嗯……”露露腼腆地点了点头。淘淘、伊博和岩脊立刻围在了天开语周围。
从四个孩子尚未学会掩饰的眼睛里,天开语看到了敬畏。他立刻明白,定是他们家里的人,已经将自己目前受到傲霜红和风流扬青睐之事透露一二了“呵呵,现在我想去见老头子,你们忙吧!”天开语笑着说道。
“老头子……哦,您是说……”严脊刚有所醒悟,便被伊博瞪了一眼,忙吐了下舌头,缩了回去。
“既然这样,那我们陪您去吧!”淘淘忙热切道。
天开语不解地看了这个束发的活泼少女一眼——好好地逛街,干嘛要做小尾巴?
“是啊,那我们陪您去吧。对了,厉风师兄正好之前找我们有事,伊博、岩脊,我们回去吧!”露露出跟着道。
天开语看到伊博和岩脊立刻现出一脸的苦相。
“这……露露你能不能不要提,厉风老太好麻烦的……”伊博痛苦地呻吟起来。看来露露所说的厉风之事,定是让他们受苦的。
这时天开语已经重新迈步上路,身边仍有一些行人若即若离地跟着——毕竟尾随的是一位将军,他们尚不敢明目张胆地作为。
“算了吧,迟早要面对的,还是去吧!”淘淘劝道。自从与伊博有了亲密举动后,她便对伊博格外地温柔。
“好吧……真是的,本来想藉着上街来躲避的,哪知……咳!”伊博一跺脚,只好幸幸地跟上。
“天将军,那天……那天真是对不起,我们不应该……”为避开好事者,露露细心地召了一架六人乘越流供五人乘坐,在越流平缓地飞往“天武道院”的途中,她主动开口向天开语道歉。
“是啊,上回都是我们不好,让天将军您被误会了……”淘淘也低声下气地承认错误。
“是吗?呵呵,事情已经过去了——对了,你们后来是怎么从由恭那里脱身的?她可是很严的。”天开语耸耸肩,不以为然地笑道。
“是吗?不过感觉她还算好说话的。”岩脊插嘴道。
“是呀,那天那位宪督带我们走了之后,只关了我们两天,后来不知道为了什么,仅仅留了记录,便放我们走了。”伊博补充道。
天开语一笑:心道由恭哪里是什么凶恶之人呢?法理不外乎人情,在没有大的问题之下,她并不会做出有损四个孩子前途的事情来。
“她知道你们‘熠都四少’的名头吗?”天开语笑着问道。此时已经远远可以看到“天武道院”那巍峨耸立的“熠浮屠”了。
“嗯,后来她主动问我们的。”淘淘老老实实回答道,再没有了第一次面对天开语时的轻浮。
天开语点点头。
由恭的确是观察入微的执法者,看出这“熠都四少”确实还只是不谙世事的大孩子,而非自己执法的对象。
“对了天将军,我们听厉风师兄说,您很厉害的!”这时伊博又问道,看来他对天开语的畏惧尚不如其余三小,或者是四人中他的年龄最大,而要摆些老大的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