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跟我说。”许言突然开口。
苏暖侧脸看他,少年一脸真诚,一双清澈的眼睛干净明亮。她笑了笑,没说话。苏暖相信他是真心的,但他帮不了她。
远远就看见那个男人站在校门口,倾长的一个人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卓越的长相与气质让人想忽视他都很难。
苏暮霖也是,这几天一直都是亲自接送她。
苏暖看到他顿了顿,突然靠到许言旁边,握住了他的手。许言微微一愣,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苏暮霖,却也没有挣开,而是反手握住了她。
“……下课了?”男人走上前,要去接她的书包,却被她侧身避开,苏暖垂着头盯着地板,就是不愿意看他。
苏暮霖直起身子,眼睛扫到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眼眸微暗,他转头看向许言:“……你叫什么?”
“……叔叔,我叫许言。”许言冲他微笑点头:“是苏暖的同班同学……”
“许言……”苏暮霖的声线像冬日里凛冽的寒冰,冻得能让人背脊发寒:“我记得我上次告诉过你,离我女儿远点……”
夏日的傍晚地面升腾起的热气,在一瞬间被他冻成萧瑟的寒霜:“你父亲是许向杰,许氏集团执行董事?我不介意抽个时间跟他吃顿饭,沟通一下子女的教育问题……”
他话里里满满的威胁,听的人浑身不舒服。其实苏暮霖对人虽然冷情,但一向有礼,即便是面对小辈也从未以势压人,今天的他却像抛开了伪装的野兽,向一个小辈亮出了自己锋利的獠牙。
“……我走了。”苏暖的声音打破了空气中的静默,她放开了许言的手,提了提身上的书包,绕过苏暮霖打开车门,一屁股坐上去,砰的一声巨响,将两个人抛诸脑后。
苏暮霖又看了许言一眼,转身回到车上,他发动了车子一下就开了出去,徒留许言一个留在原地。
◆ 如果得不到不如死掉
苏暮霖趁着红灯的空隙看向坐在副驾驶上的女孩,她两手抱胸,一言不发的盯着窗外。从上车她就没有说过话,或者说从那天回家之后她就再没理过他。以往还会装模作样的叫他一声爸爸,现在对他连基本的礼仪都没有了。
车子开进车库,才停下她就已经打开车门跳了下去,一句话不说,连个眼都不舍得给他。
苏暮霖看着窗外她纤瘦的背影,头疼的捏了捏眉心,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叼了一根进嘴里,长长的吸了一口。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开解她,其实他连自己都开解不了,又怎么说服得了她?命运就是如此可笑,把人玩弄在股掌之间,想逃也逃不掉。
苏暮霖进屋的时候苏暖正坐在餐桌前吃饭,见他坐下,她很快扒了几口饭,放下碗就上了楼。
“……小暖最近是怎么了?”阿姨一面收拾着她的碗筷一面念叨:“话也不说,人也不理,饭也吃得那么少……我看她人都瘦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苏暮霖坐在原地没说话,只是端起酒杯默默灌了一口。阿姨抬头看到他,嘴张了张,却也只是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厨房。
苏暮霖活到这么大,没遇过几件他搞不定的事,搞不定的人,也就是她,每回好像都是栽在她身上。什么叫软肋?这就是,打不得骂不得,连想宠她都无从下手。
他坐在书房里,叹了口气靠到椅背上,把燃尽的烟头摁进烟灰缸里,又拿过旁边的酒杯灌了一口。
窗外月光洒满庭院,园中栽种的银杏树顶载着银色的光华,远处树影摇曳叫月光烘出浓厚的黑影。苏暮霖头疼欲裂,他捏着眉心闭起眼,脑子里却是那晚她雪白的胴体,口腔里似乎含的不是酒液,而是她蜜穴间渗出的汁水……
好甜……
窗外隐约传来水声,他睁开眼从窗户看下去。一个纤瘦的女孩正坐在泳池旁,她穿着一条粉色的睡裙,两条腿伸进水里,一下一下的摆动着。
泳池里的微波反射着皎洁的月光,在她脚下荡漾。她身上也披上了一层微光,裸露在睡衣外的皮肤,在那朦胧的淡光中,透出难以想象的纯净。
她突然抬起头,直定定的看着他。他们两一个在楼下,一个在楼上,隔着一层玻璃窗,沉默相望。
苏暮霖发现她真的瘦了很多,原本就小巧的脸蛋如今瘦得几乎脱了相,月光照在她脸上,白得毫无血色,隐约能看出几分病态。
苏暖突然站了起来,沿着泳池旁的阶梯,一步一步往泳池里走,泛着冷光的粼粼微波没过她圆润的脚踝,雪白的小腿,粉色的裙摆……
苏暮霖皱着眉看着她的动作,还是忍不住出了书房,快步下了楼。
“苏暖……”
苏暖回头看他,池水已经没过了她的腰,她站在水中,粉色的裙摆飘在水面上,她白着一张小脸,看着他沉默不语。
“别胡闹……上来……”他对她伸出手,脸上的担忧显而易见。她上回溺水的事还让他心有余悸,现在却又跑到这里来。
苏暖转过身面对着他,沉默不语。她眼底的哀怨与愤怒如何也掩盖不掉,隐隐有几分对自己的厌弃。她突然长长的吐了口气,不发一言,却让苏暮霖莫名的心惊,总觉得她下一秒就会从眼前消失。
“……你想我怎么做?苏暖……”她没有说话,苏暮霖却似乎听到了她千言万语的控诉,他有些挫败,他不想伤到她却不得不伤她,甚至很多时候他都很憎恶自己:“我要怎么做……”怎么做她才能开心起来?
她垂下眼睫,捏着湿透的裙摆,把睡裙从头上脱了下来。她裙子下空无一物,一身雪白的肌肤完全暴露在他眼前。她光着身子站在荡漾着月光的池水中,像一只跌落凡间的精灵,美得叫人惊心。
“我要你……”她说,如果得不到不如死掉……
◆ 做梦真好
苏暖很痛。
像有无数把钝刀在她身体里剜刮。如果说苏暮霖从来不给她回应与希望,也许她还可以像从前一样,用沉默来应对他,按照他的安排出国留学,把他留给其他人……
但现在她做不到了。
她躺在被子里痛到浑身颤抖,闭上眼睛全是他的脸。她现在知道了,现实里的苏暮霖也可以像梦里那样温柔的喊她宝贝,痴狂的吻她,他的唇很烫,他的手很大,他的身子很沉……
她夜里睡不着,眼下的青黑让她看起来像个久病不愈的重症患者。她是病了,相思难忘,情难舍……
只是对象不对,居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月光透过窗帘照进屋里,从窗框爬上书桌,伸展上桌面,然后撒到她的床上。雪白一片,像落了一地的尘雪。
这么痛要怎么活?她缩在被子里想。
在他身边她痛,离开呢?光是想想都能让她的胃跟着痉挛。她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朵菟丝花,离开他就不能活了?
也许是他说他爱她的那一刻,也许是她开始梦见他的那一刻,也许是在更早之前……他早已潜进她心底,只是她自己没发现……
苏暖从床上爬了起来,光着脚出了门。她在他门前站了很久,才晃到了楼下。像一缕游魂,在这个黑暗的大房子里游走,寻找着他的痕迹。
站在泳池边,从楼下能看到他书房亮着灯,原来他也没睡。她绕着泳池找到一个位置,坐在那里就能看见他的窗子,大大的落地窗,他的书桌就摆在那里。
他靠在椅背上,指尖夹着明明灭灭的火星,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