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师叔发话,让我注意礼数。
「无妨。」他开口,松开我的手,即刻往后一抽。
我挑挑眉,没怎么在意的甩了甩手。
「这小子随便习惯了,请别在意。」师叔对他说。
「年少恣意倒是挺好的。」他口吻淡然道。
我忍住不要翻白眼——最烦人讲这些听不懂的。
「劳你这些年照应这傢伙了,他傻兮兮的,要是做错什么,你尽量管教,没事儿的。」我道,然后拍了拍路静思。
那傅宁抒面上依然淡淡的。
「好说。」他更和气道。
路静思像是不满的瞅来,同我埋怨:「我哪有傻兮兮,你才是!」
「嘿,看着就是你比较傻了点儿,师叔是不?」我道。
师叔没答腔,倒是瞥了那傅宁抒一眼。
「王朔你要住下来吧?」路静思扯扯我的袖子。
「这个嘛…」我装作无奈的看向师叔。
师叔:「……」
傅宁抒开口:「我已让人收拾了院子。」
师叔咳了咳,一边睇着我,一边说:「那就叨劳了。」
「太好啦。」路静思笑着对我说。
我也笑——呵呵,再好不过。
后边没有别的事儿要办,师叔完全看我的意思,我可乐得多住个几天,最好十天半月的,甚至一月都行。
反正路静思欢迎得很。
没想到第一个晚上,师叔忽来问我何时走。
他说,住个一天够了,别打搅人家。
一天?那来回都不划算了!我对他说,而且师叔你就错了,我哪里打搅了?路静思都没吭声呢。
师叔摇头,不理我了。
于是,这一住就三天过去。
一如我所想,路静思乐得很,至于那个人…
我没管他怎么想——也管不上,一天里面几乎见不着人,还以为他跟师叔在作什么消遣,但似乎不是。
师叔倒是和那叫连诚的人谈得热切一些。
这三天里,我让路静思带我到附近转转。这处地方周围都是田野,附近只一个小村落。那儿的人不多,倒是有很多小孩子。
我碰到路静思时,他正好要带东西给那些小孩儿。他说,平时也会教那些孩子们认字儿。
我听着不得不感叹啊——当初认字儿要人教的傢伙,已经可以教人啦。
虽然是在这样没啥好消遣的地方,可我打小也是在乡野长大的,什么好玩儿的没捣鼓过。
总之,这些日过得挺愜意的。
玩累了回去,立刻有人准备好吃的,想睡了,又有温暖舒适的床能睡。之前到处走闯,外边可不一定有床睡。
而我跟路静思在一块儿时,并不会看见那人。路静思才说,他平时白日都有事儿做的,到了晚上就能见着人啦。
老子可没想见着他——我哼哼。
今儿个,我拉着路静思要一块儿睡。自小我俩时常睡一块儿,这也没什么。路静思大概也想起来了,很高兴的答应。
我俩躺在一张床上,房里灰黑濛濛的,只剩丁点儿窗外的夜华。路静思和我讲着他另个家里的事儿。
我知道他那个大伯。师叔同对方交好,也认识师父,前会儿曾来青城山拜访。
「小呆瓜,你大伯不喜欢笑么?」我问。
「好像吧,我也没瞧过。」路静思说着,就打了个呵欠,「我以前有点儿怕大伯…唔,现在偶尔也会啦。」
我想了想,「他肯定很囉唆。」
路静思像是也想了想,「还可以吧。」
我哦了一声,紧接着问:「那他呢?」
「唔,谁?」路静思再打了呵欠。
我故作平淡的道:「就姓傅的。」
「不会呀。」路静思很快回答。
我不禁撇撇嘴,翻过身对着路静思:「喂,他有什么好?」
路静思眨了眨眼睛,居然反问:「做什么这样问?」
我再平躺回去,双手抱胸。
「你是不知道,我听师父讲过,他以前——算了算了,不提以前。我说现在好了,这三天,他白天压根儿不见影儿,又带你住到这么偏僻的乡野,是不是…」我想着怎么问才好。
「住在这儿,我觉得很好啊。」路静思闷闷的声音传来。
我转头,隐约睇了他一眼。
「真的?」
「嗯。」
「他对你…真是像你信里讲的那么好?」
「嗯。」
「你别骗我呀,我如今在这儿,正好能帮你作主…」我说:「他是欺侮你就…」
「先生没欺负我的。」路静思打断,像是不解的问:「你做什么这样想他?」
「真的?」我想着昨儿晚上的事儿,「我就明讲了,昨儿夜里,我睡不着过去找你,隐约听到你屋里有动静,你…他要不是欺侮你,你做什么哭?」
我翻过身,盯着路静思的脸,「你那是在哭吧?是不?」
路静思睁大眼睛,像是想起来了,他张了张嘴,却支支吾吾,脸霎时一低,几乎要埋进被子里。
「喂?你倒是说话啊?你哭什么?我帮你作主…」
我摇着他的肩,逼他抬头,可他反而拉起被子把头一蒙。
「喂…」我强硬将被子拉开一道缝隙,「哭了就哭了,没啥好难为情,我都说帮你作主——呜!」
居然…打我!我摀住鼻子。
「笨蛋——」
他还骂了句,然后把被子一蒙,翻过身去。
隔日,路静思就不理我了。
早上起来,就不见他人影儿,吃早饭时也没瞧见。我抓住那个姓徐的管事,才知道他去村子里了。
呔——闹啥彆扭啊,我揹着剑,手里甩着一根草,随意走在林间。
我往前望去,见着前方走来的人,不禁一怔。
「喂!」我喊他,甩掉手上的草。
那傅宁抒步伐停了停。
「有何指教?」他平淡的问。
我朝他走近,「没啥指教!那呆瓜就是傻兮兮的,才会教你给骗了,我告诉你,你可别欺侮他,要不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傅宁抒看着我,忽地一笑。
「从来欺侮他的不是你们王家么?」
我愣了愣,「啥?」
「自个儿的爹什么德性,用不着我来说仔细吧?」他淡淡地讲。
我不禁着恼,忽然想起吴伯的话,遂地道:「我爹如何,是我家的事儿!倒是你,你对我爹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还以为他不说的,居然大方道:「我让他好好的过日子,别再妄打静思的主意,另给了他一笔好处,让他好好待静思的娘亲。」
我怔住,没料倒是这样…
「是…是么?」
「王少侠还有话问?」他问。
我一阵憋闷,有些悻悻的说:「别以为只有你为那呆子着想,我从来都把他当亲人看,他去了书院,我可也天天惦记着的…」
讲着,我想起这桩事儿能了,还多亏自个儿救了爹的缘故,不由状了几分气势,「就算没有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