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是不是故意相,但裴轻舟确实被说动了。
妥妥利利松了捂衣服的手,但脸还是看着别处,手扣着床边,尾脊骨发麻,皮也麻。
陈暮江看她耳根的红,笑了笑,低声说:“好乖喔。”
语气不明,像自言自语的感叹,又像挑衅十足的得意,还像诚心诚意的夸奖。
但不论哪种,裴轻舟是回不了话了。
指尖正沿右胸上沿往下滑,烫化了两层衣料,绕胸侧滑了近半圈停下。
这种感觉很恼,有点想让指尖继续,滑上一圈,但无法开
,偏偏动作又停下来,捏不准是什么意思。
吊了一大气,咽不下,吐不出,在嘴里来回翻腾。
“颜色挺好看的。”
而且,好美,任谁看了都会蠢蠢欲动。
但,当事要炸了。
“你快点,陈暮江。”含怨带气地小吼。
“我不快吗?”她意有所指地说,在裴轻舟眼前抬了抬手腕。
无言以对,恼羞成怒。
“你变得有点不要脸了。”
“我衣衫完整,哪里不要脸?”你只穿个肚兜,哪里有脸?
“我是病号,不能动气,你故意气我呢?”咬了咬牙。
“第一,你腿伤与我无关。第二,我语气平和,表管理满分。”
倒是你,满脸通红,语气尖锐,像个挑刺闹事儿的病号,嫌脱衣服务不好。
为一个私下毫无来往的同事献出一条腿,还好意思在她面前颐气使。
说的很对,无言驳斥,裴轻舟胸脯气得小幅挺动。
没对视,陈暮江目光愈来愈放肆,再看下去衣服没法换了。
连忙裹上衣服,盖了肚兜,给下衣也爽爽利利换上,抱到床上。
“腿不疼了?”陈暮江盖了被子问她。
换衣服斗半天嘴,也没吱儿一声疼,就是气得脸有点红。
“不想跟你说话,别理我。”
裴轻舟卧至一侧,也不看陈暮江,尾声含怨,往上拽了拽被子,整个
缩进去,像条毛毛虫。
“行,那我就先走了。”
陈暮江扫了一眼,眼间隐隐含笑,抬步到门,但没出去,把门开一下,关一下,倚门等了会儿。
进门是卫生间,与里侧病床有一段廊道,视线相隔,谁也看不见谁。
裴轻舟听到关门声,瞄了眼门,感觉腿疼了一下,顿叁秒,拽起身后多余的枕
往床尾砸。
“啪”地一声砸上墙,往前弹了下,落至地面。
陈暮江目睹全程,摇笑了笑,开门离开,关门声给至最大,提醒床上
,她看到了全部。
你无理无礼的全部,你骄纵气愤的全部,你里里外外的全部,而我依旧喜欢。
出门正遇上回来的姜迎,两碰了个
。
陈暮江佯装有怨地说:“真不好伺候,嫌枕
枕着不舒服,我去趟商场,顺便买点生活用品,检查一会儿有护士帮忙,我
代过了。”
说完还长长地叹了气,摇了摇
,演技给满分。
姜迎听得看得眼一瞪一瞪的,感觉自己之前错怪她俩谈恋了,看陈暮江十分厌烦的样子,难想她俩会在一起,而且网上也说她俩不可能。
1%的概率,还没她可能大呢。
她眼含抱歉,又感激地说:“真麻烦你了陈编,你记得要发票啊,回来我给你转钱。”
咋说也算工伤,让陈暮江掏钱不太好,债不好还呐。
陈暮江颔首笑笑离开,没再应话。
门开,姜迎看手机的眼抬起来。
一只枕可可怜怜躺地上,一动不动,拾起来往前走几步,只见床上
裹得严严实实,像只粽子。
她收了手机,看眼窗。
窗户关着,晴阳正爬上窗台晃着身,叶影一跳一跳的。
这天儿,不冷吧?咋给冻成这样?想了想,可能是
太瘦,不御寒。
VIP房两张床,电视机、沙发、露台应有尽有,跟豪华酒店差不多,姜迎便抱了另一床被子到床尾,二话不说往身上盖。
感受到重量,裴轻舟才转看了眼,叹了
气:“迎姐,我不冷,我脚疼。”
姜迎手停下,皱起眉:“咋又脚疼了?不是腿骨折吗?”
难道脚踝还能骨折?
公司的摇钱树,命根子,站不起来可咋办?毁容和残疾哪个都要不得。
这不行,待赶紧先找医生再看看,不能坐以待毙,等着排号拍片子。
VIP啊,给加了钱拿不到特权?不给加钱的,岂不更更没了,这不欺负呢。
“你等着,我再去叫个医生来。”姜迎掀了盖一半的被子,气势汹汹地迈步出门。
裴轻舟窝缩着,看她挺直的背影捂被笑了笑。
她和姜迎之前相处不多,现在突然觉得还挺不错,特别护短,心里是门儿清对她好的原因,但就这一刻,想多信
一分。
骗谁都好,知足就好,就信姜迎是至诚至善真心为她。
说一声疼,转身就给她请医生的,真没遇上几个。
屋里静得令发怵,连门外的推
声也不愿再打扰
,裴轻舟躺在病床上,掀了点被透透气。
她望向窗,心里在想刚刚那只撞窗的鸟有没有受伤,会不会死,还在想那鸟有点傻,往外飞才是自由啊,一片广阔的天空比一方硬硬的屋顶,好了不知多少倍。
天空暗下来的时候,仍有明月繁星供遥想。
屋顶暗下来的时候有什么呢?结满的蛛网,网住了所有想逃的心。
眼角湿湿的,又捂了被,这次是真的冷了,由内而外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