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等着
屠冲拍出那一掌。看似简单,实则已看准了两的一招一式与变化,简直妙到毫
巅。
化至繁为至简,在场高手虽多,但仅有一有这样的眼力与见识!
「老夫若没有老眼昏花,柔掌门已内力全失。」屠冲浑浊的双目闪出两道异
芒,捋着长须道:「老夫自与吴贤侄切磋印证,柔掌门何故要来蹚浑水?」
「吴先生的武功与你不过半步之遥,贫尼内力虽失,眼力仍在,贫尼在这里,
你不能得逞。」柔惜雪还是挺着剑,一般的剑柄于小腹前,剑尖斜翘而上。
「是么?老夫倒要试试。二位小心。」
屠冲枯竹般的手掌再度拍出,这三掌置吴征于不顾,全向柔惜雪拍去。
「你快走。」吴征方才一言不发,全力运转道理诀,短短盏茶时分内力
几乎尽复。他明知自己不是屠冲对手,仍奋勇接战。柔惜雪所言半步之遥为的是
给予吴征信心,这半步不仅跨不过,脚下还是万丈 渊。
柔惜雪紧紧抿着樱桃小,她全副心 神都在吴征与屠冲的招式上,不敢分心
答话,只摇了摇,看着甚是倔强。
吴征一时无奈,更不敢分心,挡在柔惜雪身前,长剑一展将屠冲的三掌全数
接下。此前他与屠冲抢攻失败后疲于应付,一还勉力接得下来,现下身旁多了
个柔惜雪就不敢频频犯险,只能先稳稳守住,心中暗骂这尼姑真的犟,强练内功
伤了自己,现下还要白白来搭上一条命。
吴征原本擅于长力,存了只守不攻的念,招式法度更显沉稳。长剑舞出一
道光圈,屠冲连连猛攻,都被他稳稳守住。又手了几招,吴征再度被压制于下
风,长剑的光圈越来越小,却弱而不衰,微而不竭。
当光圈缩至吴征身前两尺时,两之间竟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屠冲不能再
有寸进,吴征死死守住。他心中诧异,能守住并非自己凭依策略就能抹平两间
修为的差距,而是每每在关键时刻,屠冲可下杀招解自己的剑光时,他都有所
犹豫,或是毫无征兆地变招。时机稍纵即逝,吴征反应神速,借着良机弥补绽,
稳守剑圈。
这一阵两连拆了五十余招,屠冲向后退了半丈脱出战团,饶有兴致地捋着
长须赞道:「柔掌门高明,真令老夫大开眼界。」
吴征松了气,眼角余光这才见一点剑尖横在右肩侧后方。他猛然回
,只
见柔惜雪提着细剑,饱满的额上汗珠滚滚而落,幸而一双细柳青黛眉长而浓密,
才不致模糊了视线。
稍有喘息之机,柔惜雪猛地提袖抹去脸上的汗水。她武功全失,激战间消耗
甚大,软弱无力的单臂拿不住细剑。铛地一声剑尖砸在地上,柔惜雪不及抹净,
忙不迭又双手握住剑柄,咬牙提起长 剑道:「贫尼说过,你不能得逞,还不速速
退去。」
吴征这才知道,是她一直在自己身旁拾遗补缺,屠冲才顾忌重重。柔惜雪不
能用内力,也使不出什么妙的招式,她只是料敌机先,提前将长剑横在屠冲必
攻,与吴征的绽薄弱之处。这一柄软绵绵,也无任何招式变化的细剑,就此在
两之间发挥神奇的力量,令吴征稳守,令屠冲无计可施。
「柔掌门,老夫也说过,老夫此来只为吴贤侄一,与旁
无关。柔掌门何
必白白搭上一条命?」屠冲晃了晃右手,五指捏了个奇异的法诀,老态龙钟的
老太监在此时忽然气势大涨,佝偻的身形正在挺直,仿佛顶天立地。
柔惜雪抽了凉气,颤巍巍地踏上两步,与吴征并肩而立。
「 我的话,你偏要一句都不听么?」吴征恨不得揪着柔惜雪的衣领,把她赶
出金山寺,怒道:「赶紧走,赶紧走!」
柔惜雪抿着唇,又是倔强地摇摇,低声道:「我从前害过你,欠你一条命,
我不走。你别担心,他伤不了你。」
「你......」吴征咬得牙关咯咯作响。他早就把压箱底的本事拿了出来,屠冲
的绝招他实在没有半分把握能接得下一招半式。这一回不比方才,屠冲一力降十
会,柔惜雪连站立都难,妙招不可能再有用武之地。
屠冲气势不断攀升,吴征大急,再顾不得许多,伸手去提柔惜雪,想将她远
远地掷出去。不想屠冲双目一眯,磅礴的杀气锁定了他。吴征全身肌一抽,猛
然一顿再不敢,也不能擅动。仅是一道杀气就让他汗如雨下,若是极招出手,自
己又能接得几招?支撑得多久?
念刚动,屠冲电
般欺身而上。吴征原不敢贸然硬接,但柔惜雪在旁,屠
冲未必会非要将自己毙于这一招之下,说不定嫌柔惜雪碍事,先将她一掌杀了。
生死一线之际,吴征脑海里异常清明,长剑斜挑,点向屠冲眉心。与此同时,
柔惜雪的细剑也到,以绝妙的方位指着屠冲小腹。一剑主动进攻,一剑等着屠冲
自己撞上来,两从未有过配合,却有种天生的默契。
屠冲此前招式变幻莫测,这一扑虽快,手上却无任何花巧,双手各出二指夹
住吴征的剑锋一甩。吴征被一大力带偏,向柔惜雪撞去。他足下加力急使千斤
坠在地上牢牢钉住——以柔惜雪现下的身子骨,两内力充盈,一撞之下非得要
了她的命不可。
只是这样一来,变作吴征与屠冲的比拼内力。两武功强弱分明,吴征只觉
对方的指力排山倒海一般压来,片刻之间汗出如浆。柔惜雪细剑凝而不发,见屠
冲小腹下露出绽,一剑挑去。她不能动用内力,招式虽奇,却既缓又软,这一
剑不指望伤敌,只求退敌手。
果然屠冲尖笑声中翻身而回,扬了扬手,气势越发旺盛。
吴征全身尽湿,气喘吁吁,提了
气才不至于委顿于地。柔惜雪不肯听
话,下一招又该如何是好?
「柔掌门,下一招你就没命了,吴贤侄仍然是与老夫一对一,柔掌门真要枉
送命吗?」屠冲年事渐高,力斗之下似也有些疲倦,不急不躁地一边喘息片刻,
一边问道。他内力奔涌,一身长衣无风自动,连唇角粘的假须都被吹落了些许。
屠冲的下一招,不仅要柔惜雪的命,也要吴征的。十二品高手傲立世间,
若是不顾一切要取一的
命,就算满寺高手
刀齐上,将他砍成
泥之前,他
要取的命也一定能取到。
柔惜雪也知大限将至,她站在吴征身侧,偏一眼,满是柔
蜜意,凄然又
如释重负似地一笑道:「我不地狱,谁
地狱!」
「你什么?」
尼软弱无力的身体,忽然又有了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