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丁们或有这样的疑问，但对于已知晓部分内
的顾盼而言则再清楚不过。
柴郡北临葬天江，与燕国的梅冈郡划江而望。两郡相去不到百余里不说，波澜壮
阔的葬天江在这一带波涛湍急，两岸却仅有五里的宽度。比起紫陵城江海连成一
线，放眼望不到边际，在柴郡一带若能等待江水较枯竭，水流平缓的季节，是用
兵的最好时机。
也一直到了这里，顾盼才醒悟过来。盛国本土已有数 十年没有战事，这一回
也不会有，张圣杰与吴征定下的战略是主动出击，而不是等待燕国来攻。——至
少在战事初期，本土没有战火。
即使是顾盼这样经验不够丰富，思量也无法全面的少
，想起来仍是汗流浃
背。
燕国携大胜
马黑胡的余威，又覆灭了祝家之后得到大笔资财，可谓粮秣充
足兵锋正盛。连顾盼都知道，燕国的皇位在这样的形势下更迭，是最完美的时机。
栾楚廷登基之后，燕国不仅没有大的动
，国运之盛不下于栾广江在位之时。甚
至收缴了祝家的大笔资财充
国库，国力雄厚还要胜过前代皇帝。
反观比起大秦的动不安，几乎已裂成了两国。盛国的新君登基难以服众，
朝中上下党派林立，政令下达阳奉
违，张圣杰想要掌控大权还是痴
说梦。此
时是燕国最强大，谁都明白不可与之争锋的时候。
大秦国二龙争霸，但凉州三关早已守得严严实实，只等熬过这一段最艰难的
时刻。更加羸弱的盛国，居然要主动出击？如果不是对吴征向来太过熟悉和了解，
顾盼几乎会以为张圣杰是不是失心疯了——只有疯子才会去陪着疯子一起发疯。
山坡上林木耸立，站在树梢便能远眺远处水雾间奔腾的葬天江水，甚至能隐
约听见江水翻起排空浊
的声响。顾盼心中一黯，自己躲藏在军营里，这一场战
后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若是埋骨沙场，说不定连个名姓都没有，便是有了，
她现下也不叫顾盼，而是谷木芳。这么个土气的名字，沙场上尸首定然也给
毁得面目全非，娘亲和大师兄又怎生认得出来？说不准还被就地掩埋在哪个荒野
里......
顾盼心中顿觉委屈，忍不住眼角含泪。更多小说 ltxsba.me她忙擦去泪珠，不惟天寒地冻，泪珠
挂在眼角有冻伤皮肤的可能，也因远处雪飞冰扬，数十骑顶着寒风朝军营飞奔而
来。
马儿喘着呵呵白气，马蹄踏
一地碎冰。雄壮高
大马上的骑士个个
神，
在军营外数丈之地放一齐停下。数十匹健马齐声长嘶，有些立而起再重重踏地，
显得威风凛凛。不多时卢元洲便亲自出营迎接，站在为首者的身侧将他请了大
营。
隔得远了，又是风雪连天看得模糊不清，只隐约见到那身材奇高，肩膀奇
宽，左摇右摆地走起路来姿势也颇为怪异，活像只大狗熊。顾盼料想这是主将到
了，不由失声而笑，先前还猜测或是位风度翩翩的儒将，现在一看，怕是只熊罴
才对。军中大都是粗豪汉子，长得好模样的都是万里挑一，哪来那么多儒雅之辈。
主将抵达，顾盼不敢于树梢再行逗留，轻飘飘落下地来回了营帐等候军令，
只奇怪方才似乎有几道说不清道不明的电光往自己这边闪了几闪，十分怪异。
刚回了营帐片刻，果见后护军急匆匆地赶至，召集后营所有等，沉着脸道：
「行军 司马大今
已到营中，你们都给老子长点心，若是冲撞了大，一概不
讲面重重责罚！」
原来不是主将，是行军 司马？顾盼心中暗忖。行军 司马这个职衔权柄差异极
大，总的来说便是个参议营中诸事，协理军政的职务，在军中几乎仅次于主将，
权柄大小也看这一军的规模大小。这位落在陷阵营这样兵大军营中的行军 司马，
便是堂堂了不得的物了，通常而言都会由名臣良将兼任。只可惜自己来盛国不
久，实在认不得这位熊罴 司马。还不知道陷阵营的主将是谁，怎地架子这般大，
至今尚不露面，难道折冲将军之后，又要由行军 司马暂为领军？
后营里很快各自散去，新的主官到来八成都会来场训示立威。兵丁们上上下
下都不由心惴惴，不知道这位行军 司马大的脾气如何。有了护军的警告，手
有活计的便低专心忙碌，不敢贸然造次，忙完了的也安心呆在营帐中等候军
令。
顾盼等在营帐里，只听一阵慌
嘈杂的声响，想是这位行军 司马驻了后营
的营帐，之后便与往一般无二。
漫无目的的等候最是无聊，好的是营帐里火炉烧得正旺。营中的薪炭备得甚
足，每按例分下也足管够用，大军新来大营别无他事，也不需出
练兵，今
还多分了一些供兵丁们取暖。
这一等就等了足足一，直到夜间宵禁也未见这位行军 司马现身。似乎天寒
地冻，这位大打熬不住，缩在营帐里烤了一整的火。
第二晨间起来，大雪终于停下。天空中碎云朵朵，只漏出条条缕缕几道阳
光。地上的积雪慢慢开始结冰，天气虽好，寒冷却是更加地刺骨。后营里刚用了
早饭，这位行军 司马忽然从左营行来。
看他身披银黑两色铠甲，腰别军刀，白色的披风在他虎步龙行之下不住漫卷
飞舞。身后十名手按长刀，寸步不离的随从一脸肃杀之气，其威风赫赫，让哪
敢
视？
顾盼见惯了达官贵，和蔼可亲者有之，威仪
重者有之，早已见怪不怪。
只是看了这位行军 司马一眼便暗暗蹙眉低下了去，面色发白。
这位刚到任的新官着实和温文儒雅搭不上半点关系。一脸横
，鼠目蒜鼻不
说，嘴长得像只猿猴一样向前突起，一张嘴便咧出张血
，加上脸颊那一道蜈蚣
般的长长刀疤，就算看了不害怕，也丑得让绝不想再看第二眼。
顾盼一眼就看得腹中不适，让她大吃一惊的还是行军 司马身旁披着紫色披风，
身着白衣，露出的肌肤却比衣服与冰雪还要更白，身量苗条修长的子。行军司
马身边一个个都是恶行恶相，唯独这位子舒欣清爽，简直像是泥潭中的一朵白
莲，原本就分外出众的相貌更如仙下凡。遇见这位熟是她始料未及，不免就
生出瑟缩之意。
行军 司马忽然露面，引得后营中一阵慌，不过片刻之后便即安定，位
居其位，显是平里训练有素。
「这位是行军 司马申屠大，这位是中监军倪大，尔等好生认得莫要冲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