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颂德摇
叹息意犹未尽，目视李十郎。议郎大
心中虽不舍，然而上官已
有明示，不得不将一碟红油奉上。
用餐完毕，吴征又指挥仆
侍者收拾碗筷换上清茶，不少还咂着嘴回味，
恋恋不舍。内门大弟子身份是没了，外门大弟子身份还在，做这些倒不算逾矩。
顾不凡冷眼旁观，神
依然未见好转：一顿从未有过的美食固然带来惊喜，然而
想靠
腹之欲便收买一众达官贵，未免太过幼稚。
「吴征，忙完了速速退下。」春秋阁里不是一介布衣平民久呆的地方，见吴
征仍站在门边，顾不凡忍不住出声呵斥。
吴征并未依言，反倒前行几步在顾不凡面前跪倒：「顾师叔在上，弟子吴征
求战。」
顾不凡为处事遵规守矩，应变之能却有欠缺，一时竟回不过神来。
尚书郎刘文仪嘲弄笑道：「
芥平民，以为有两手异数便狂妄无知。一个外
门弟子竟出言挑战，可是轻视青城派？烹饪打扫才是你该做的，莫要失了本分。」
侧看去，刘文仪如其名，文质彬彬仪态翩翩颇具名士风范。
吴征微笑道：「刘大有所不知，小虽身在江湖之远，心系朝堂之上。身
为昆仑门不得不为国家大事
心，欲为圣上分忧。烹饪虽是小道，然则亦有理
可循。一道看似简单的红油，碾磨的颗粒，添加的佐料皆需
心筹备，烹制时火
候油温更需确，过低则难以
香，过高则焦糊味出矣。刘大久在朝堂，当知
国事亦然如此，需分门别类，一环一节皆不可轻忽，否则棋错一着满盘皆输。刘
大，是以，治大国，如烹——小——鲜！」
一句数顿！
一言既出，满堂皆惊！
「若说扫屋清台，分内事耳。然则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春秋阁里鸦雀无声，刘文仪极善机辩以毒舌闻名，此刻瞠目结舌一字答不出
。
「治大国如烹小鲜？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庞颂德捋须低念数遍，叹息一
声：「奚刺史好本事，教出这等好徒弟，当真令艳羡。」
顾不凡更是心中狂喜，这一回昆仑大大露脸，此前七年对吴征的种种不满几
乎烟消云散，越看越是顺眼。虽是武艺不如，能在文才上扳回一城，终是大妙！
此时春秋阁里等方才忆起，吴征昔年名传当世的神童之名，那一句天赋非
凡绝不仅仅说的是他修武的天分。
光是这两句，不久便当流传于世……
陆菲嫣与林锦儿今
的职责便是配合着为昆仑派捧出吴征，也从未想过吴征
对答如流，出言成章且字字珠玑，不由再一次惊得圆张樱，艳丽无方。
刘文仪咽了唾沫，舍重就轻道：「一介民，出无妄之言！可知何为志
大才疏？」
陆菲嫣终于反应过来该自己登场，笑吟吟地站起欠身道：「刘大见谅。方
才的红油汤面太过美味，妾身一时忘了件事。」
修长的丽亭亭玉立，一颦一笑直如盛放的牡丹般明艳。从袖中取出一纸书
信向众展开道：「掌门师兄谕令：自吴征进
春秋阁起，复其内门弟子身份，
仍为当代昆仑派大师兄。征儿，还不来接令？」今她身着宝蓝色绸衫，即使昆
仑山名胜极多，陆菲嫣依然是最亮丽的一抹丽色，艳盖全场。
吴征站起身来，剥去灰黑麻衣，露出内穿的青白锦衣长袍，前行躬身接令。
昔昆仑上下寄予厚望的孩童如今长大成，站在身前还比自己高了大半，那
俊秀的容颜，阳光的笑容，非凡的自信，甚至是青春正盛的体魄散发出的雄烈男
子气味，均让陆菲嫣微微愣神。
「师叔，请准许弟子出战！」吴征结果谕令，再次恳求。
「既已是内门大弟子，自然准许。」顾不凡心中猜测的，是奚半楼认为吴征
文采非凡，不学武艺做个文官也不难。对比武之事仍仍不抱希望。
青城派此刻风已完全被昆仑压过，或者说被吴征一压过。刘文仪哑无
言，余者不如他甚多，想在文才上比拼已是做梦而不可得之事。早急着擂台重开，
一举夺回声势。
张忠谦以目示意，青城弟子王广叶飞身上台，一手
脆利落的轻功引来一片
叫好声。
吴征微微冷笑，拔步欲行。
「征儿且慢！」林锦儿双手扶着一柄长剑捧过：「这是掌门师兄央韩府为你
打造的兵刃，尚未取名。」
奚半楼对吴征的武功境界与习惯了若指掌，作为武学大行家，亲手订制的兵
刃定时无比趁手，这一点吴征并不怀疑。只是事先并未言明有此一节，那是要出
考题了？
那宝剑剑鞘鎏金，鲨鳍吞，手极为适合。吴征沉吟一会，忽然想起前世
的一柄名剑来，朗声说道：「剑名昆吾，吴征以一身热血，守卫大秦国与昆仑派！
谢师傅师姑赐剑。」
「昆仑大弟子出世当是大喜之事，征儿且行，师姑为你抚琴一曲《怒江滩》
以壮声威！」早有侍者摆上长案，架上一面七弦琴。琴身油亮隐含光滑，澄黄中
几屡鲜绿色如绮带般飘绕，一看便不是凡品。只是壮行向用锣鼓，一面琴能奏出
甚么雄壮的乐曲来？
吴征嘴角挂着笑容顺着擂台拾级而上，不紧不慢。这一出便是事先安排好的，
在他分明已四十多岁的灵魂里，仍
藏着一颗装
的心。或许是从未有过这般
万众瞩目的时刻罢！
「噔……噔……噔……」三声叠出，一声高过一声，出手便极慷慨激昂，
「噔……噔……噔……」紧接着三声便首平中低，尾音向下拉低后陡然一转再行
拔高。
琴音自陆菲嫣修长的指尖流淌而出，饶是吴征早已熟得不能再熟，仍几乎忍
不住高唱：「
奔……流……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
昨在奚半楼的授意下，二试演排练一番。陆菲嫣乐艺之高简直堪称神技，
吴征随吟唱，她信手抚琴，不消半个时辰便奏得分毫不差。
虽说曲调与当世大为不同，陆菲嫣亦极
此曲，奏时仿佛目前一条大江奔流，
花翻卷，说不清其中欢笑悲忧。惊异问起曲从何来，吴征信胡诌，只说幼时
常听，不知何来。
吴征抱拳施礼：「王公子请赐教。」
「吴公子请。」吴征上台前花样百出，更是慢条斯理早引王广叶大为不满。
低喝一声拔出宝剑，飞身攒刺。
内力到处，剑锋嗡嗡震动忽上忽下，一剑直如三剑一般。这一招「天下至幽」
是青城剑法中极为有名的一招，一招发出三剑连环，更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