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毋庸置疑,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
今晚的集会,得好好试探一番。
思虑着这些,魏星河来到一楼大堂。
角落里,留着两撇小胡子,穿金戴银的三十岁男人眼睛一亮,立马站起身,兴奋地迎了上来。
“魏哥!”
魏星河皱紧眉头,很快舒展开来,微微动容,惊喜道。
“老王?”
王兴德勾起他的肩膀,哈哈大笑道:“接到你的信,第一时间赶过来了,够意思吧?”
第一时间什么的,当然是客套话。
来之前,他可是把家里有排面的玩意儿都戴在了身上,为的当然是撑面子。
“好兄弟!”
魏星河难得露出开怀的笑容,与他勾肩搭背入座。
两人是发小,出自同一个村子。
只不过魏星河天赋异禀,先一步出来闯荡。
王兴德过了几年才来到岚城,当时两人的差距已经非常大。
初来乍到的王兴德,没少受到魏星河的接济。
魏星河这人自小就很傲气,不屑于迁就别人。
面对发小的求助,大多是扔下几两银子,关上门继续修炼。
王兴德表面不说,心底自然是有怨气的。
也好在他从小脸皮厚,找人接济都不带脸红的,依旧时常去打秋风。
魏星河反倒成了尴尬的那个人,拉不下为了几两银子的事赶人,可长久以来,自己口袋里也没多少银子了。
圣教经常组织扶贫活动,他的银子都拿去接济穷苦百姓了。
入座后。
王兴德收敛笑容,像是不经意地抖了抖手腕上的金镯,腰间的玉佩。
随后注意到魏星河空荡荡的袖子,他色微顿,问道。
“魏哥,你的手臂……”
“出了点事,遭奸人暗算了。”魏星河回想起来,忍不住咬牙。
他指的是几年前,圣教高层几乎遭到团灭的那件事。
王兴德瞳孔收缩,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昨天夜里……”
他是昨天晚上收到信件的,告知他第二天来这间旅馆一趟。
魏星河:“遭奸人暗算……”
曰你马!
王兴德险些夺门而逃。
大哥您干什么的啊?三天两头遭奸人暗算,堂堂二阶强者,胳膊都给人卸了。
压制住那份心慌,王兴德左顾右盼,生怕有人在暗中监视,将他当做魏星河的同伴。
他将椅子往后挪了少许,拉开点距离,不动声色地问道。
“魏哥这次找我有什么事吗?实不相瞒,兄弟最近生意上很是忙碌,待会儿还要见个大主顾,谈一笔大单子。”
魏星河身为练武之人,且痴迷此道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没怎么锻炼,此时没有发现发小的异常。
听他所言,魏星河踌躇了一下,颇有些矜持地说道。
“我和你嫂子在乡野隐居了几年,刚回到这边,没什么营生,你不是在岚城深耕多年吗?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说白了就是找朋友介绍工作,他现在的实力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只能找些寻常的营生。
“嫂子?嫂子人呢?”
王兴德眼中发光,脖子伸得老长,随即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连忙掩饰起来。
“我家婆娘最近在鼓捣什么染坊,嫂子要是不介意,可以到我家……我家的染坊帮工,就怕这等低贱活,脏了嫂子的手。”
“哪里的话,有事做就成。”
魏星河摆摆手,夫妻俩都找点事做,日子也好过些。
他抿了口茶,看向窗外的花圃,故作随意地问了句。
“这月钱……”
“八钱银子。”
“八钱?!”魏星河腾一下站了起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80个铜板?
从前的他随手击杀一只一阶魔物,出售掉都不止这点钱。
这时,旅店里新来的小二跑了过来。
“两位客官打扰一下。”
两人的谈话被打断,色都不是很好看,齐齐朝这个店小二看去。
店小二缩了一下脑袋,硬着头皮将掌柜交代的话说了出来。
“客官,你昨晚砸坏的大门,修理费共计三两银子,扣除这部分,您还剩下两天的预付银两。”
王兴德错愕地看过来。
魏星河脸色有些黑,对店小二做驱赶动作。
“扣便扣了,这点小事何须向我说明?”
店小二连忙应了,掉头就走,深怕继续待下去会挨打。
继续刚才的话题。
王兴德苦笑一声,道:“八钱银子不少了,咱们这外城的正经营生,基本都是这个价。
有些还没这么多呢,这事儿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妇女在做,底层老百姓闲置在家是没有任何收入的。
有个肯给工钱,还没那么累的工作,这些妇女都是抢着来的,一般人还没机会呢。
其实我也觉得嫂子做这行屈尊降贵了,要不魏哥你们还是跟以前一样接赏金任务吧,来钱快多了。”
“你嫂子不喜欢打打杀杀。”魏星河摇头道。
近期不方便高调行事,岚城附近没有魔物,公孙静出城可能遇上操练的官军,得不偿失。
今晚还有圣教的集会,要是晚上城门关了,赶不回来也会很麻烦。
“那……什么时候让嫂子去我家……我家染坊?”
王兴德险些没给自己两个嘴巴子,怎么总是把心里话说出来?
“好。”魏星河点头,替公孙静答应了下来。
“魏哥这边,要是也不知道做什么,可以跟着我做事。”
王兴德忍住得意的心情,十分认真地说道。
“魏哥的身手这么好,我也不好意思开低价,一个月五两银子,如何?”
“做什么的?”
“收债!”
……
到最后,魏星河都没好意思说自己实力不存的事情,不想被人看轻。
王兴德临走前,留下了预支的五两八钱银子。
魏星河点了壶酒,一个人沉闷地喝着。
当初的他多么意气风发?如今却要为了几两月银,去做‘收账打手’那等无德之事。
可他能怎么办?
现在的他就是个普通人,没有一技之长,只能依靠曾经的余威讨生活。
不知何时,旁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星河,大中午的,你怎么醉成这样?”
魏星河不耐烦地睁开醉眼,看见带着帷帽的公孙静站在面前,面露关切之色……她闻到了浓重的酒味。
“我自己挣的钱,买壶酒喝怎么了?”
心里时时刻刻想着钱的事,魏星河不自觉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公孙静沉默不语,片刻后起了个话题,道。
“我找了份营生,在这间旅馆做事,后厨洗碗洗菜之类的活,月钱三两银子。”
她很平常地说出这番话,没觉得这份工作羞于启齿。
“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