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回到家,阳光正好,是睡午觉的好时节。请假只请了早上,我琢磨睡个午觉就去上课。然后,眼睛一闭,一睁——然后就特别地到晚上了!
心一横:这都逃够整个下午干脆逃一送一友情特惠个晚自习?但转念又想:不行啊,每分每秒都不能浪费。两边交战不已,最后决定硬币定雌雄。硬币扔完,咣当,字面,我深呼口气,忽然发现还没定哪面是逃课。
沉默良久。
——妈的还去个屁啊!
但不去好像晚上也没啥事?正好手头有根笔,也有一摞纸。想到白天孟裳的画板,我心想,要不试试画画?
不过,画谁呢……第一反应闪过顾家明,第二反应,闪过了我哥。
就画他俩吧。
手随心动地随意画起来。
画画并不容易,细节是细节,轮廓是轮廓,涂涂改改,不知不觉,心早就离开画笔飘远。
“心”路过那座罗浮宫,宫里的油彩粉墨,都是当年的记忆模样。“心”从那里经过又看过,浮光掠影,然后开始思考某个女孩从生下来就会思考、而如今我也逐渐控制不住去思考的问题。
【他们,爱我么?】
笔尖首先涂画出一个比较高的男人素描,回忆作了真实又虚假的铅线。
初见、寻兄、酒吧、石城、妲己、顾楼……他的轮廓单薄却清晰,朦胧却也美好。眉眼我已确定,可他在离别后的画中喜怒,我并不清楚。或许对于这份露水情缘来说,爱与否早已并不重要。
因为我在尝试忘记。
而他……想来也跟我一样……
我把画出来的人涂掉,继续落笔,第二个人,笔至颈间,忽然不知该绕成长发还是短发。
“他”被我画了很久很久,快达到之前那个男人的五倍时间。可这份用心却并未带来好的结果,“他”越画越乱,越乱越丑陋,最后几乎像一个看不清脸的模糊线团。笔尖与他纠缠不清,而结果,早已混淆在圆圈里,模糊不堪。
我在意这个人的眉眼是欢喜还是仇恨,但那些线团画到最后,我只从这个男人亦或女人身上感到矛盾,和两面性。他夹杂在爱我和恨我之间,也夹杂在释然和纠结之间。唯一不变的,只有占有欲、控制欲、以及……隐约存在的依赖。
一切诚如我与他之间的辩证:我既是他的哥哥,也是他的妹妹。我们既是女人,也是男人。我与他,是一对、刚“出生”时就维系在一起、全世界仅存两只的、特殊“怪物”。
——“他”最终被涂抹成整团胡乱又浑圆的线。犹如爱与恨、男与女、追与逃这种永无答案的量子纠缠型问题一样。
既是全部,亦非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