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敏木斋想要挥剑的银时大声提醒:“银时!小心啊!”
然而就在她即将偷袭得手的前一秒,银时却转过脸,带着看穿一切的微笑看向她——
“什么……?”发现自己才是被圈套住的那个,九兵卫意外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刚才还被打得不能还手的银时,却在空中完美转体躲过那下突刺,将原本握在右手的武器迅速切换到左手,轻轻用剑柄一击,敲碎了她胸口的酱油碟,再顺势夺过她手中的木刀,扔给另一边正下落的你。
你接住重回手中的木刀,刚想与银时合力夹击对面最后一人,却见他被敏木斋骑上脖子,两人一起加速坠落,而他们正下方恰好是一座石灯笼。
——不好!被那样砸下去,肋骨又会断的!
“新八,拜托你了!”
“是——!”
一瞬做出抉择,你把木刀托付给主将,朝扭成一团的那两人扑过去,使出全身重量将他们撞离自由落体的轨道。
抱着银时在地上一起打几个滚后停下,你们身上的碟子都因此而破碎,但敏木斋已提前作出反应跳离,沉稳的表情下得意心想自己胜局已定。
——直到最后都不肯放弃那小鬼,是你们的败因,他哪里值得你们如此执着……嗯?
察觉到背后忽然向自己吹来的一阵冷意,老人惊讶万分回过头——
“上吧,新八!”
你与银时望向那准备出剑的少年武士,微笑着齐声鼓励他。
“额啊啊啊啊——!!”
划破秋日泛着凉意空气的一记强有力突刺,穿越石灯笼的孔隙,在重见天日的晴朗蓝天下,散发出无比耀眼的银光,将敏木斋额上最后的靶子冲击得粉碎。
场内所有人停下动作,目光全部聚焦于此,霎时陷入一片寂静。
“抱歉,我输了。”
老人舒展四肢躺在地上,对着那蓝天释然道。
……
那之后,这次混乱的柳生家踢馆大战,以互通心意后抱头痛哭的两个女人画上句号。
——只是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仅此而已。
你站在另一端远远望着她们,想起银时方才向道歉的阿妙说过的那句话,默默移开视线哀叹:
“即便如此更幸福吗……”
或许会更幸福,也或许不是……她们之间的羁绊不会因此被斩断,已是当下最好的结果。
“你在这里一个人嘀咕什么呢?差不多该回去了。”
这时候,熟悉的吊儿郎当声音自你背后响起。
“没什么。”你转过身,重回平静的双眸对上他半睁的死鱼眼,“你们先回吧,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再去找一趟那老头。”
“真麻烦……那我也留在这等你。”银时抓抓自己的卷毛耸肩道。
“随便你。”你侧过一步打算丢下他去找敏木斋,却突然被拽向那宽阔的怀中紧箍住,便有些疲倦地抬眼问,“干什么?这里人多眼杂,能换个合适的地方再发情吗?”
可这只缠人的银毛猫把你拥得更紧了。
“在天上的那时候,我忽然想起来了……”
“嗯?”
“‘直到最后都不要放弃寻找对手的破绽,必要时可用自身当诱饵’——那一招制敌的关键,是你当初教给过我的啊。”
“原来上课时没睡着啊?这不是记得好好的吗?”闭上眼感受着近在咫尺的暖流,你忍俊不禁道。
而后,你听他用极低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呢喃了句谢谢。
“啧啧,年轻真好呀~今晚打算去哪里约会吗?”
敏木斋突然出现在你们身边插话道,把黏在一起的男女吓得瞬间如两只皮球弹开。
“不、不是您想的那个样子!”你直冒冷汗结结巴巴试图辩解。
“我看你最后宁愿放弃自己出手的机会也要保护这家伙,居然没在和他谈吗?”他左右看看面露尴尬的你与摸着脖子望向别处的银时,一针见血地发问。
“……”回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老人脸上露出了然的微笑,没再继续八卦,继而转身道:“阿景小姐,你跟我过来一下,正好我想起来,有件东西要交给你。”
“啊……是!”
//
你跟随柳生敏木斋来到一座摆满置物架,看起来像是储藏室的房间。
“让我想想……应该是在这里?”他围着那些架子反复打转,努力回忆一番后,在其中一列跟前停下来,抬头看了看顶层,对你招手道,“不好意思,可以过来帮个忙吗?”
“是。”你走过去把他举起来,让他在那层的几个盒子间仔细翻找。
“找到了……是这玩意没错。”他把一只做工精美的小口袋递给你,“你打开它看一看吧。”
你从口袋里取出一只用红色丝线编织的绳结吊坠,睁大双眼直直注视着它,感到有过去的模糊记忆在心中呼之欲出:“敏木斋爷爷,这东西是……?”
“是你父亲当年带你来拜访时,不小心忘在这的,发现后我就把它收起来了,希望能等到你们第二年再来时还给他……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二十年。”
“……不尽感激您能将它归还,我今天如此任性在您家和他们大闹,真的是非常抱歉。”你内疚低下头,色渐染悲伤,“我想起来了,这吊坠是家父常挂在剑上的饰物。”
“没关系,我倒要感谢你们帮助小九认清自我……她的事说到底,都是我和舆矩的错。”他和蔼对你坦诚道,“你爷爷年轻时,每年都要来江户给幕府纳贡,他比我年长十岁,我们便是在那时的御前比武中相识……虎行先生是个恪守仁义且谦和、剑术又强得离谱的人,我和那时的朋友们都对他由衷敬仰。如果不是柳生家受限于官场的那堆规矩,其实我也想像他对你一样,让小九保持女人身份当我们的继承人。”
“原来您与他还有这种交情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将装着吊坠的口袋收进和服衣襟内,眨眨眼惊道,忽而灵光一闪,“对了!既然这样,我还有一事想请教……请问您知道我爷爷他,之前是为何被他师父选为下一任当家的吗?我以前听说,似乎和他一位被驱逐的同门有关?”
敏木斋稍作深思状,随后点点头肯定回答:“这件事他的确和我讲过——说是有次他和师父与同门师弟叁人,在路上遇到一群匪徒围困抢劫。在战斗中,他用刀背打倒四人,而师弟手持双刃,用剑和来自南蛮的武器砍伤九人。那之后,师父生气训斥了师弟,认为他的做法有悖武德与门规,没有继续学剑的资质……即便师弟如何央求说那是为了保护师父和师兄,还是被无情逐出了道场。而虎行先生是师父之子,且师弟确实坏了规矩,只能一直保持沉默,没有立场站出来替他说话。他告诉我说,那之后其实一直都很后悔……因为师弟的武艺确实强于他,那么做也只是一心想保护他和师父,如果当时能站出来一起劝说,师弟未来仍有希望成为下任继承人。”
“……谢谢您能告诉我这些。”你对他恭敬欠了欠身,脸色蒙上一层阴云,“大概您有所不知,那位被赶出门的师弟的孙子,其实就是后来‘逸津流’的首领……也是我如今一直在寻找,想要向他复仇的人。”
“是吗,那家伙居然还活着?我还以为他早就在那次幕府的清剿当中死掉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