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王谢子弟。
第4章
众多姊妹中,李风最看不惯就是五姐李月,身为子,身为公主,却偏要离经叛道,不走
子该走的道,读
子该读的书,甚至连他那个爹对她也纵容过度,全然撒手不管,岂非是让天下
子效仿。
一想及这些,他五脏庙内徒生灶火,实在不耐烦,先改道去往洛阳。
随行的谢晋渠则在前往青城山途中,偶遇敬仰的隐居名士,九叩山门而虚心求学,修书家中要迟回建邺。
只有张衣朴率领部下在青城山等了八,
叩观门却不得见五公主,只好回禀皇帝,哪知上报的文书刚送出,清都观就来了
冠。
冠双手合十唱道“无上太乙天尊”,相隔几瞬后,淡然直言:“清晨观中弟子点香时,发现真
于昨夜羽化。”
张衣朴快马回驿站,研磨提笔写书,急匆匆盖好泥封,蘸墨写下“马上飞递”,跨过门槛给等候的驿使:“快!加急将消息送回宫去!”
宫中的李璋才看完第一封说李月不愿回宫的态度十分坚决的文书,无奈摇,正想就此作罢,紧着近侍又送来第二份“马上飞递”的文书,这是出现紧急
况才会加署的字。
他拿着瞧了许久,砚里的墨即将涸时才打开。
待第三,张衣朴收到皇帝手谕,展开看过后,即刻到清都观诏告:“圣上手谕,准怀安真
葬于青城山,塑像于青城山清都观、缈山怀安观两处供奉,诏封‘无上金仙法师’。”
接过旨,观中冠开山门迎皇家,禁止善信
观。
皇宫中,始终盼着与儿再相见的贤淑妃得知李月死了的消息,好几次都昏厥过去,醒来又是大哭,身形消瘦如同枯骨,李璋瞧不下去,让
陪同她去往天台观问道,宽宽身心。
才到观中,贤淑妃开便是问
儿死后的去处,自从幼时发生过那件事
后,李月一直痴迷于得道成仙,更是恨上了皇宫,不论她怎么劝说都不听。
上清法师先行道礼,再行君臣礼,然后当场卜了一卦,皱眉摇:“怀安真
亏欠了
,登不上仙名录。”
被一提醒,贤淑妃不知道想起什么陈年旧事,恍然大悟的叹气:“五姐有一门幼时结下的姻亲,不曾听那有婚配,怕是还在等着。”
有皇家姻亲在身,谁又敢尚自婚娶。
上清法师抓了把纸元宝扔进火盆,和蔼笑着:“这是因果承受,如果要了,需要有帮她。”
贤淑妃抹掉眼泪,这是要有代替公主嫁过去,所幸并不是什么难事,天下都是李家的,让
替嫁又算什么。
她赶紧追问:“这选有什么说法。”
想起那的嘱托,上清法师不敢不遵,拨弄着火星,悠悠开
:“玉体又怎么能拿石
来替。”
得到这话,贤淑妃一回宫就直奔长生殿,只怕迟了就来不及。
李璋听后,只有满脸愁容,扶额说道:“如今世上,还有何能与郑王谢三族的
儿比拟金贵。”
王谢伦盛极之时,世家
儿甚至比皇室公主还要尊贵,从不屑与皇室通婚,所以郑氏送
宫的行为才会被他们不齿。
贤淑妃见皇帝迟迟下不了决心,从宽袖里扯出帕子,搬出十几年前的那件事来,小声抽泣着:“如果五姐那夜能好好呆在我身边,也不至于是现在这样。”
那一夜,李月跟着还是四大王的父亲进宫赴宴,回来后高烧不断,再也不肯进皇宫。
李璋拾起案桌上的奏疏,瞧着署名忽然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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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长夜,长生殿的烛泪已经堆垒成蜡。
李璋坐在青玉案前,亲自提笔拟好旨,随后又凑近烛火烧了,复再拟旨,再烧,一直到天亮都没睡,朝会也没去,在辰时急诏谢贤进宫。
听着外紧密的脚步声,他先扯掉束发的金冠,然后拿出一副字帖挂上。
在外面整理好衣冠后,谢贤才殿,臣子还未走到案前三尺三,做君主的已经先失礼起来。
“子仁。”李璋如折腰的木枝,径直扑向谢贤,一出声就痛哭起来,喊着谢贤的字,“我不配为
,不配为
父,更不配为君父。”
谢贤被吓得愣在原地,低看死死抱住自己腿的
,披
散发全无君王模样,他也随之跪下,双手用力扶住,却又见这
眼底的乌青和眼中红丝:“官家,何出此言?”
李璋满怀伤心的悲叹:“五姐成不了仙。”
谢贤还当出了何事,听到此言,只觉得好笑,成仙之说本就是假的,他捡了些好听的官话安慰道:“五公主道心坚定,苍天可鉴,定会名列仙班。”
说罢,便要扶起这位君主,但李璋犹如泰山岿然不动,反而死死抓住他的手臂。
“子仁你不知道,一切都由我起。”李璋抬又低
,摇
又长叹,悔恨之心昭然若知,“林勉死时,我感动他对昭德太子的
谊,下旨将五姐婚配于他的长子林业绥,万万料不到这成了五姐的捆仙索。”
谢贤脸色滞住,瞬息又继续宽慰:“上清法师道法高,定有法子解决。”
李璋捂脸哭起来,像是在哭自己的命:“法师说需有代替五姐嫁过去,还必须是贵
不可。”
谢贤恍然明白起来,脸色也略显僵硬,眼前这位皇帝子嗣艰难,夭折十几个,活着长大成年的公主就只有李月一,所以才会如此宠
。
“郑王二家与我没有手足谊,而子仁与我互为知己,我又实在不忍。”李璋先一味地哭诉,再剖心掏肺的诉说与谢贤多年的知己
谊,最后又是懊悔的模样,“如今想来,我那时便该听你的话,只可恨世上没有早知道。”
外面突然大雨倾盆,砸的瓦片和坚石闷响,谢贤瞥到那副字帖,想到少年时那段恣肆的子,下定决心后,一把扶起李璋,退后拱手行礼道:“我家五姐若能助五公主登仙,也是她和仙的一段缘。”
李璋欣慰一笑,缓缓挺直腰板,换以居高临下的帝王姿态注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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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因近多梦难眠,唯恐是自己无意中犯下恶业,今晨刚起来,膳食也没用,披衣起床就开始提笔誊写《太上感应篇》,才写至“是道则进,非道则退”,窗外的芭蕉突然折了叶,紧着细细密密的雨点落下,越下越大。
在外采花的玉藻以手遮
匆匆跑到廊下,赶紧放下花篮,掸掉身上雨水,许是浑身湿了大半,心中郁闷,不由得发几句牢骚:“这场雨真是下得莫名其妙,往年热死
的时候不见它下,现在倒一
脑的全倒下来,真不知下得是什么坏水。”
屋内的宝因也被这雨搅得失了兴致,怏怏起身,进到里间换了衣裳,简单梳洗过后,在绨素屏风后的坐床上,肘靠矮几,手托腮,拿起颜公所写的墓志拓本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