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夏安远无论如何是不会把掏出去的钱再收回来的。小张只得作罢，一边吃着菜一边说：“远哥你太客气了，我说吃碗面就成，你还来找这种馆子。”
说着说着他放低声音：“你不知道医院附近的馆子都很贵嘛，车站附近的也是！”
“吃吧。”夏安远笑了下，开了瓶啤酒对瓶吹，“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他咽下啤酒，冰凉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萦绕，他看着啤酒瓶里丰密的白色泡沫走，心想那个
是不是这时候又去了杂货铺，要买一包白沙。
昨天看他离开的背影那么匆忙，是自觉姿态输给了自己，丢了他纪大公子的面子么？
当然，即使他还会再去，也找不到自己。
想到这里，夏安远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放心吧，不会缠着你。
第3章 老板呢？
千里之外的林县，多一或是少一都不影响们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仿佛复制粘贴，昨天上演了什么，今天依旧出演，夏安远在这里的四年，亦是如此往复。
那辆迈
赫驶
了这条小巷，比昨天的时间要晚一些，因为它的主在换西装时犹豫了一下，搭上一块新表，又往手腕上
了香水。
等香水味散得差不多，他才坐车出发。
老远就看到杂货铺门
堆了一堆东西，其中就有夏安远前几天拆下来的那个电风扇。
他正了正领带，车停稳几秒后才下车，像平常走向会议室那样，从容不迫地顶着烈
走向这个小杂货店。
“有吗。”他清了清嗓子，忽略了右手边那堆等来收的废品。
“来了来了。”一个略有些发福的中年
抱着一堆纸壳出来，将它们扔到门的废品堆里。
“还真有这么一。”她见到男似乎挺高兴，扯着嗓子冲旁边凉菜铺喊，“老王，老王！是这吧！”
老王早就露了脑袋在旁边看了，闻言急忙点点
，小声说：“是他是他。”
男蹙眉，又问了一遍：“老板呢？”
叉腰笑道：“我就是老板。你要一包白沙是吧？不巧，白沙卖没了，要不来几包中华？这最贵的烟了……”
男双手撑上货柜，黑黝黝的眸子死盯在脸上，
潭一般，里面像有凛冽的寒意，“我问，这儿的老板呢。”
低沉的声音很有威慑力，意识到事
有变，他不再像刚才语气那般随和。其实他刻意收敛不少，但即使是这样，浑身仍然散发着久处上位发号施令惯的压迫感，在小县城生活了一辈子的哪应对得来，她隐约察觉到眼前高个男的怒意，不自觉地收起笑容，瑟缩道：“我不知道……你不买东西就算了……你问老王、你问老王……”
“你、你找安远啊……”老王也被这男
沉的脸色吓到，在这之前，他还满心以为他是个和气的有钱，“他走啦，这店转给我亲戚啦……”
男沉默地直起身来，从他紧绷的侧脸来看，像有愠怒，可他胸膛却几乎没有起伏，平静地如同
雨将来的前夜。
良久，他突兀地轻笑了声，从西装里摸出一支烟来，站在店门点燃，冰冷的视线在这条街上扫了一圈，最终落到被杂物压住的电扇网上。
“想玩捉迷藏？”他经质地自言自语，“好啊。”
“我陪你慢慢玩。”
“夏安远。夏安远！”
夏安远关掉手机，“来了。”
“你是夏安远啊。”工上下打量他，露出点不满来，“看你也不像读书，戴眼镜上工地？”
夏安远戴着黄色安全帽，脸颊被汗渍染花，皮肤晒得发红。他知道眼前这个个魁梧的名叫徐福，闻言，他立刻将眼镜取下来，架在指间晃了圈：“没度数，纯装
用的。”
“……行，我听二炮说过了，你以前
过架子工是吧。”
“过。”夏安远给徐福找了支烟，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燃，“过一两年，这不家里生病要照顾嘛，回了几年老家，没办法，才又出来的。”
徐福受用地咂了两烟，态度放松下来：“你的况呢，我也差不多都清楚了，这细皮
的，刚还以为你是个生手。这样吧，平常呢我这的架子工熟手都是五百一天，你要结，那就得少一百，这个没问题吧？”
夏安远早有心理准备，对这价格还算满意，他点点：“没问题，谢谢福哥！我会好好，以后还请您多照顾照顾小弟。”
“行啦，”徐福一掌拍到夏安远肩膀上，他本来想拍安全帽的，手一伸够不着，“你先去宿舍把东西放了吧，待会儿去找老刘，就那个叫刘金贵的，让他带着你熟悉熟悉，要没有问题，工资就从今天起给你算。还有，咱这要买保险得自己掏，看你年轻，我得多提醒你两句，别为了挣钱不要命，保险上上，安全帽戴好，咱高高兴兴上工来，平平安安回家去！”
夏安远沿着工地边缘没走多久，就找到了那排活动板房，宿舍还不错，空调浴室都齐备，前面几间已经住满了，有一间是夫妻房，还有个空位，他看了眼直接略过，径直走到底，最里面那间只住了两个。
他拉着行李箱进去，
毂的声音吵醒了睡午觉的。
“哟，这都开工多久了，才来啊？”
睡门上铺那个翻了个身，迷迷糊糊撑着脑袋往下看。另一个睡在里面的下铺，没什么动静。
“嗯。”夏安远选了个最里面的上铺，把行李打开利索地收拾起来，其实也没几件，很快就被他拿出来放进了堪称简陋的衣柜，他铺好被子，站起身看了看这两个室友，“我叫夏安远。”
“夏安远……名儿挺好听。”上铺那个坐起来了，年纪约莫三四十，黑壮黑壮的，一脸憨相，“我叫刘金贵，你喊我老刘就行。”
他就是刘金贵，这倒省得找了。
“刘哥你好。”夏安远对他露出个笑，“福哥让我跟着你熟悉熟悉。”
“别那么客气，叫我老刘就行，他们都这么叫。”刘金贵伸了个懒腰，翻身下床，“走吧，带你去看看，是熟手吧？”
“嗯。”夏安远点点，临走之前回过看了眼里边下铺睡着那，他知道那是醒着的，但直到他们关上宿舍门，那也没起身。
因为有经验，夏安远上手很快。午后正是最毒的时候，整片工地都被烤得炙热，夏安远接过钢管，隔着手套都感受得到钢管的热度，不知怎么，他忽然想起来那个“今天的砖格外烫手”的表包，有些想笑。
把钢管送上去，他看见刘金贵坐在架子上，一边拧水平杆件的联结，一边跟旁边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孩说话，见到夏安远来了，他蛮热地打招呼：“安远，这是侯军，我们一个宿舍的，中午你来那会儿他在睡觉。”
侯军闻言转看着夏安远，夏安远也看着他。
看起来十八九的年纪，脸上很净，没有汗水和灰尘混合的痕迹，长相蛮清秀，但没什么记忆点，因为太瘦，显得有些尖嘴猴腮的。
“你好，我叫夏安远。”
夏安远扣上安全带，收获了侯军一个鄙夷的眼：“你第一天这个？这才几层，系什么安全带啊，不嫌麻烦。”
“打工千万条，安全第一条。”夏安远没所谓地对他一笑，“我是来挣钱的，没命了还怎么挣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