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贪恋这颗真心的……温暖。更多小说 LTXSDZ.COM
不想还回去。
……也不想再骗他。
周姣抬起另一只手，摘下了脸上的军用面具。
无数半透明的粒子, 如星光一般从她的脸上消散。
其实，戴不戴面具都无所谓。江涟并不是从五官辨认她，而且在高维生物的眼中，她五官是否按三维结构排列都不一样……但她就是想摘下面具，对他说一些真话。
“江涟，”她轻声说，“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可能不止渺小、低劣和脆弱吗？” 江涟第一反应是，她又想拒绝他。
他冷冷地看着她，胸
血
有密密麻麻的触足伸缩蠕动，它们也在“看着”她，向她投去看负心
的不甘又怨恨的视线。
他都把心掏出来给她看了，她仍要拒绝他。
他都不在意她渺小、低劣、脆弱了，她反倒要用这个理由来拒绝他！
江涟的心脏在她手上剧烈搏动起来，声音一声比一声响，幅度一下比一下大，周姣差点没能握住这颗活蹦
跳的心脏。
更要命的是，由于他
绪失控，四面八方的触足也陷
了失控，发出令
晕目眩的狂
嗡鸣声，形成一片冰冷诡异的声波骇
。
“为什么不要‘他’，为什么不要‘他’，为什么不要‘他’……”
“你把‘他’变成了一个似非的怪物。”
“‘他’已经是你的了。”
“你不能抛弃‘他’。”
……
周姣刚酝酿好的坦白，还未说出，就被触足的声
得差点吐出来。
“……
。”她忍不住骂了一句，反手搂住江涟的脖颈，仰吻了上去。
双唇相贴的刹那，所有令恐惧的声都消失了。
她舌尖微动，喂了一丝唾
过去，勉强把他失控的绪稳住了。
“急什么，”她轻斥道，“安静听我说完——谁说不要你了？”
江涟盯着她，眼仍然冰冷、不甘又怨恨，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话。
但触足的低频嗡鸣声的确消失了。
还算乖。
周姣没忍住笑了一声。
江涟缓缓说道：“我安静了，你说吧。「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似乎在暗示她不要笑了，赶紧说。
周姣笑意未歇，看他的眼却变得复杂起来。
因为自然法则，他对类有一种天然的蔑视与排斥，看待类社会的问题时，总是高高在上、居高临下。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似非、不可理解的生物。
却将她每一句话都放在了心上。
她说，她不想跟捕食者在一起。
他就竭尽全力压抑捕食者的本能，再也没有无节制地吞吃她的唾。
她让他思考怎么补偿她。
那其实是随一说的话，换作任何一个类男
，在她说出“有点喜欢你”时，都会顺竿往上爬，或者直接吻上她的唇，要求更进一步。
他却没有这么做，反而说她不该现在喜欢他，应该等他想好怎么补偿她了，再喜欢他。
他冷血残忍，不懂世故，没有类的圆滑与分寸感，却拥有一颗纯粹至极的真心。
真心是能换到真心的。
起码此刻，她愿意跟他换。
“我刚说到哪儿了？”周姣想了想，“哦，江涟，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之间的差距也许不止渺小、低劣和脆弱吗？”
江涟冷冰冰地答道：“没有。”
周姣忍笑，继续说道：
“我不能算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十二岁的时候，就被诊断为反社会格障碍。没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因为我父母都是好，他们并不携带任何心理变态的基因。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朋友——
朋友的前提是，互相倾诉心事，我不会跟别倾诉心事，也无法对别的心事产生共鸣。
“判定我是一个潜在危险分子，事实上，我跟大多数都没什么不同。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我没有共的能力。”
“江涟，”她说，声音很轻，“这其实是一种残缺。”
江涟没有说话。
她手上心脏搏动的速度却慢了下来，只是幅度仍然很大。
“我感受不到诗歌或音乐有多么美妙，也感受不到画作里的感，我天生被剥夺了艺术创作的能力，只能从事绝对理的工作。”
“有一个说法是，现在反社会格者越来越多，是因为公司需要他们去执行一些残忍的任务。”
“这完全是公司做得出来的事，我却一点也不愤怒。”她自嘲地说，“卢泽厚对我诉说公司的行时，我也没有任何感触，只想从他的中套出有用的信息，然后离开。”
周姣的声音有些模糊：“江涟，你的心是热的，我的心却不一定是。同样的，你不一定是怪物，我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异类。”
可能因为是第一次吐露心声，她的难得显出几分羞赧。
“算了，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我只是想起来，好像还没跟你说过几句真话……你估计也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江涟其实听懂了。
这也是原本的江涟一直在调查的事——基因改造的手术已经相当普遍，为什么他还是遗传了低活mo基因。
周姣提到的那种说法，有极大概率是正确的。
公司需要反社会格者为他们效力，因为培养一个正常成为冷血无的特工的成本太高了。
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士兵，也不可能做到杀时完全没有负罪感。
周姣却比经过严苛训练的士兵，还要冷静，还要利落，能盯着另一个的眼睛，面不改色扣下扳机。
这不是天赋，而是一种造的残缺。
公司拿走了她共的能力，又让她的父母在
炸中身亡。
于是，她甚至无法为自己经历的一切，感到……愤怒和难过。
她能用轻松的吻把这些事说出来，江涟却无法轻松地看待。
他眼中翻涌着极其可怖的戾气，只想杀。
她认为自己是异类，那就将把她变成异类的世界毁灭。
当全世界只剩下她和他两个，她自然会成为最正常的类。
周姣不知道江涟的想法，她低着，在琢磨怎么把这颗滚烫的真心还回去。
……直接塞回去可以吗？
还是说，要念个咒语什么的？
就在这时，她收到了一条的消息：
“抬看。”
周姣眉梢一跳，抬望去，只见外面的城市完全变了样。
这本是一座由冷硬的钢铁、
蓝的玻璃、鲜艳的霓虹灯，以及无数令目眩的全息广告组成的未来之城，现在却变得分崩离析，如同沉没于幽海底一般，泛着浑浊而晦暗的色泽。
冰冷而黏滑的触足，仿佛某种巨型海藻死死黏缠在高楼大厦上，不少建筑已爬满衅纹，隐隐有倾塌之势。
天际线传来诡异的轰鸣，既像是远雷殷殷，又像是某种令内脏紧缩的低频音波。
